“太上皇也喜欢他。”恬昭看着他不服气的样子,劝道:“你呀,最好多讨好你弟弟,等他以后有本事了,才能多罩着你。”
“我夫君可是天子,以后我罩着他还差不多。”恬期不光不听劝,还伸手掐了一下弟弟嫩嫩的脸蛋,“你要多讨好我才是!”
晏恒伊呲牙咧嘴的也伸手来揪他的脸,恬期仗着手长拉开距离,对他做了个鬼脸,又一次在跟弟弟的争斗中占了上风。
恬昭看不过去,道:“好了,不许再欺负弟弟。”
恬期缩手,晏恒伊又不甘心的挠了他一下,恬期刚要挠回来,就见他跳起来躲到了一边儿,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恬期看在眼里,忽然恍惚了一下。
晏恒伊坐在离恬期远远的地方,又一次乖了下来,恬院判轻声跟他说话,让他不要把药弄错了,对方乖乖点头,一脸认真和受教,十岁大的孩子,却已有温润端庄的气质,像极了记忆中的少年。
晏恒伊忽然掀起睫毛,奇怪道:“看我干什么?”
“看你怎么了。”恬期反应很快:“打你才正常是不是?”
晏恒伊立刻缩了一下脖子,莫名其妙:“臭脾气。”
晏恒伊说的果然没错,到了快晚上的时候,息旸的确过来看太上皇了,恬期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父慈子孝,回忆假皇帝在世的时候,深觉如今的画面才是最正常的。
真正的淳明真的很疼爱息旸,息旸说话的时候,他会给予很温和的注视,一脸与有荣焉的自豪,而不是像假淳明一样,字里行间全是威胁与压迫,仿佛只是为了让息旸知道他身为君父有多么至高无上。
“玉颗最近也还好吧?”淳明忽然抬眼看过来,道:“旸儿有没有欺负你?”
“怎么会。”恬期忙道:“劳父皇挂心,陛下对我极好。”
“那就好。”太上皇点头,温声道:“旸儿身子不好,你多照应着些。”
“父皇不必担忧。”息旸接口,道:“她到底是晏师的女儿,温良贤淑,知书达理,对我再好不过。”
“……”恬期笑了一下。
他怀疑息旸故意在讽刺他,好像他不够温良贤淑,知书达理,就不配做他老师的女儿一样。
太上皇身子不好,如今睡的很早,很快便挥手让他们告退了。恬期推着息旸离开,目光落在他的后脑勺上,忽然道:“听说你父皇很喜欢我弟弟。”
“嗯。”
“……恒伊跟着父皇,应该也能学到不少东西,这倒是他的福气。”
息旸随口道:“你想说什么?”
“我,我就是想说,我爹把恒伊交的很好,他以后肯定是栋梁之才……爹对他的要求,跟我是完全不同的,对他要严厉许多。”
息旸阖上眼眸,没有回答。
恬期歪头探身来看他的表情,但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抿了抿嘴,暂时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回到大承宫,息旸一如既往没有劳烦他,自己从轮椅挪到床上,刚坐稳,却见恬期抬手将轮椅拉开,热情的端了一个洗脚盆放在了他脚下,道:“我给你洗脚吧。”
他挽起衣袖,从桶里舀了热水,再掺了凉的,拿手试了试温度,便伸手来抱息旸的脚,结果被男人伸手压住:“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我……拐弯抹什么角啊。”恬期吃力的来抱他的腿,但对方的手劲儿远比他大,他气喘吁吁的放弃,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给你治腿,先泡一下,让血脉循环,然后我给你针灸,咱们坚持坚持,你肯定能站起来的。”
“不是这件事。”
“……那我还能有什么事?”
息旸看着他,道:“你若觉得对不起我,与我行房便是,无需做这种事。”
“我对不起你……我有什么好对不起你的。”恬期道:“我,是,我以前是先招惹你的,但是,我忘了啊,这又不是我的错,这你得怪那个绑架我的人,我要不是因为被绑架,也不会受伤,不会发烧,那也就不会忘记了。”
“你倒是理直气壮。”
“我当然理直气壮了!我又不是故意背叛你的,遇到不可抗力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一点都不觉得心虚么?”
“……”其实是有点的,但恬期不想承认这事儿是自己全责,他又搬了一下息旸的脚,还是搞不动,只好把他丢在一旁:“不泡就算了。”
“如果不是这件事,那就是晏恒伊了。”
恬期站在一旁,下意识看他,息旸清楚猜对了:“他如今还小,你若想让我给他安排官职,再等上几年也不迟。”
“谁稀罕……”恬期一脸郁闷,欲言又止,道:“反正你的腿肯定是要治的,快点泡。”
息旸审视着他,过了一会儿,自己卷起裤腿,将脚放进盆中。这盆很高,水可以覆盖住半个小腿,恬期见他听话,便又蹲了下去,伸手抓住了他的腿,息旸想离开,腿又不停使唤,他露出不自在的神情:“这种事,让下人来就好。”
“下人懂穴位么?”恬期歪着头,手指在他腿上摸着,道:“我这么按,会疼吗?”
恬期生的漂亮,非要形容的话,他漂亮的像极了花瓶,所以哪怕是认真起来的时候,也很难让人相信他的专业能力,息旸看着他因为专注而显得特别乖的表情,道:“不疼。”
那只洁白的手在他腿上滑动,他又仰起头:“这样呢?”
息旸摇头。
恬期连续问了好几声,都是这个回复,他皱起了眉,道:“那我先给你捏捏,放松一下。”
息旸没有说话。
恬期的手很灵巧,掌心柔软,光看着,他似乎使了很大的力气,但到了息旸这里,却只有很轻微的感觉。
这个姿势不是很方便,恬期很快把他泡红的脚从水里捞出来,他刚做出动作,息旸便自己将腿抱到了床上的毛巾上,恬期站起来,看着他有些淡漠的神情,道:“你希望我对你好,现在我对你好了,你怎么好像又不高兴了?”
“没有。”息旸解释:“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你说你信我可以治好你,现在又说不想麻烦我,你不觉得这话有些矛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