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怎么对你?”
“我希望……”恬期顿了顿,犹豫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我休了。”
“不可能。”
恬期眼圈微微发红:“那你要是喜欢我,就不要总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你明知道我爹害怕你犯病,所有人都害怕你犯病……”
“心情不好不是我能决定的。”息旸眼角微微泛红,他克制的伸手捏住恬期的下巴,哑声道:“你是我的,我不会放你走,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多亲近我,如果你肯亲近我,我就不会心情不好了。”
他的手指微微在发抖,恬期不敢再刺激他,他眨了眨眼睛,不敢说话。
息旸的手臂缓缓把他抱紧,恬期尽量乖巧而顺从,眼看着他喉结滚动,慢慢朝自己凑过来——
这是占有的姿态,恬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情感。
他的心跳加快,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息旸吻住他,恬期的手指抓在腰间,在配合与拒绝之间犹豫的空隙,耳朵忽然传来施鹿鹿的触感。
他蓦然伸手推开了息旸,目光接触到他眼眸中隐隐的癫狂,想跑,理智却逼着他伸手抱住了息旸。
“夫君……”他的呼吸喷在息旸耳畔,轻声道:“你别生气,不要跟我生气,我害怕……”
这一幕似曾相识。
恬期恍惚回忆起来,曾几何时,他也这么抱过一个人。
但那个时候,他远不如现在这么镇定,哭的汪嗷汪嗷的喊:“我害怕,哥哥,哥哥我害怕……你看看我,哥哥呜呜……”
息旸抬手抱住了他。
但记忆中的自己,却好像被甩开了。
恬期腹部微微一痛,他越发用力抱紧了息旸:“夫君?”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息旸开口:“嗯。”
息旸的脸埋在他的肩头,恬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吓到你了。”
“没。”恬期放下心,松开抱着他的手臂,道:“你没事就好,我不打扰你了。”
确定息旸不会再犯病,他不敢多留,爬起来离开了前殿。
走入后院竹林,清新的空气让他精神微微一震。
不能再刺激息旸了。
他在小瀑布边的石头上坐下来,看着哗哗流淌的活水,微微叹了口气。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息旸不肯放他走,但又无法接受不跟他亲近……恬期倒是不介意跟他亲近,问题是若真的亲近起来,只怕息旸会疯的更厉害。
他没敢再去找息旸。
入夜,恬期早早便上了床,他瞪着眼睛看着床顶,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他心里也有些憋得慌,这种日子他总不能过一辈子,不敢说不敢做,每天都要战战兢兢的讨好,可就算是讨好,对方也都不让他好过。
他鼻头发酸,觉得小时候的自己就是个笨蛋,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了息旸这个瘟神。
他吸了口气,躺的开始燥热,听着外面的风声,索性一掀被子下了床。
竹林沙沙作响,小瀑布的声音其实有点吵了,但胜在清新自然,恬期走过去,眼角却忽然瞥到了一个人影。
息旸。
他在喝酒,是闷酒,一言不发,一声不响。
恬期朝他走过去,发觉他石桌上已经空了几坛,可对方依然端坐着,一点也不东倒西歪,毫无半点儿醉汉的自觉。
恬期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息旸转脸来看他,眼角微醺:“怎么出来了?”
嗓音也带着点醉意。
“你能出来,我就不能出来了?”恬期心里躁得慌,看到他放在桌上的酒盅,在他倒满的时候,忽然伸手抢了回来,一饮而尽。
喉头火辣。
恬期有心疾,是不能喝酒的,这是第一次。
他重重的咳嗽了一下,脸颊瞬间绯红一片,眼睛鼻头都呛得通红。一杯酒下肚,他越发的躁,抬手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命令道:“倒酒。”
息旸皱眉:“你不能喝酒。”
“让你倒你就倒,那么多屁话。”恬期说,他瞪着息旸,其实这个时候脑子是很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甚至知道自己说了脏话,但却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这么说的时候,还有点隐隐的痛快。
息旸顿了顿,忽然朝某个角落瞥了一下,随即,他重新给恬期倒了一小杯。
那酒盅本来就不大,半杯下去,只沾了舌尖,恬期喝的不爽,啪的把酒杯摔在了桌子上,酒杯四分五裂,朝四方飞溅。
息旸抬手,宽袖灌了风,气流硬生生把飞向自己和恬期的碎片稳住,轻轻一挥,尽数扫落在桌下。
恬期已经站了起来,喝道:“让你给我倒酒,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息旸确实有些看不起他。
文琳琅很快赶来,将烈酒换上微甜的果酒,息旸重新端起壶,给他倒了一杯,柔声道:“没有看不起,只是刚才只剩那么点了。”
文琳琅偷偷看了恬期一眼,暗道才一杯下肚就醉成这样,还指望谁能看得起。
他没久留,又旋身藏在了旁人看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