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笼子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息旸手腕和脚上都有锁链,门开着,息旸静静望着他:“我出不去。”
恬期伸手抓了一下他身上的锁链,但他那点儿力气根本不够看,最终只能放弃。
他有些尴尬的看着息旸,后者的安静的呆在笼子里,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恬期忽然眼睛一亮,他提着身上的花裙子,跪在地上朝笼子里爬了进来,边爬边洋洋得意:“我进来找哥哥不就好了。”
他在息旸不赞同的眼神里,把笼子门带上,然后美滋滋的窝在了息旸身边,还把脑袋朝他肩膀靠,息旸挪了一下,他更贴过来,还伸手抱住对方的手臂,息旸无法推拒,便吓唬他道:“若被老师发现,定要罚你。”
“好怕啊。”恬期扁嘴,又扭脸看他,软软道:“不过难得能跟哥哥呆在一起,罚就罚吧。”
息旸侧头看着他精致的容颜,小东西弯起眼睛对他笑,恬不知耻的说:“哥哥以后娶我吧,好不好?”
“我是疯子。”息旸不得不再次提醒他:“你知道什么是疯子么?”
“知道,爹说疯子会杀人。”恬期抱着他的手臂,坚持道:“可你不是疯子,你是我的太子哥哥,你不会伤害我的。”
息旸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我可能很快就不是太子了。”
“那你也是神仙哥哥。”恬期浑然没当回事,他心里还想,都说太子哥哥疯了,可明明还跟以前一样,虽然看上去狼狈了一点……就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喜欢啊。
息旸拿他没办法,“你出去吧,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犯病,我真的会伤害你。”
“嗯……不要。”恬期撒娇,又说:“我爹说,夫妻要同生死,共患难,那你现在遇到了困难,我不能把你丢下。”
“我们不是夫妻。”
“那我更不能走了。”恬期理所当然的说:“我要帮助你度过这个难关,等你以后出去了,你就会记得我……然后你就会娶我了。”
“我有疯病。”息旸说:“连你舅舅都不确定能否将我治好,若是娶你,便是耽误你的一生。”
恬期抿了抿嘴,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另一只手臂,过了很久,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忽然撸起袖子把手臂递到了息旸面前。
小手臂白白嫩嫩,息旸看的一愣,便听他道:“你咬我一口吧。”
息旸:“?”
他不确定面前的小东西是不是比他还要神志不清,恬期似乎有些害怕,强作镇定道:“我是仙桃转世,你知道什么是仙桃吗?就是王母娘娘种的那种桃,吃一口就可以长生不老,嗯,有病治病!”那只手臂又朝他嘴边送去,“你咬吧,不过,不过只能咬一口……别咬太大,我,我怕疼。”
他说罢,便闭上了眼睛,手臂在他面前一晃一晃的抖着,息旸伸手捏住,恬期的身体便绷的更紧,十分紧张。
等了半天,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息旸把他的袖子放了下来,道:“我不咬你。”
恬期睁开一只眼睛瞅他,确定他真的不咬自己,便慢慢把手臂缩回来,一脸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下一秒,却忽然抱住息旸的脖子,柔软的嘴唇贴上了他的脸颊。
息旸当即呼吸一窒,急忙伸手把他拉下来:“你干什么?”
“我是仙桃,我亲亲你,也有用的。”恬期看不懂他的表情,疑惑的歪了歪头:“哥哥?”
息旸把他松开,脸色难看道:“你快出去,小心被你舅舅发现。”
恬期看着他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你还说自己是疯子,你才不是疯子,你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你就是太子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恬期运气好的缘故,息旸在他面前几乎犯过病,他费尽心思钻笼子里去找息旸,然后再在药效消失之前,偷偷把钥匙还回去。
直到有一天,他意外从舅舅身上拿到了息旸身上锁链的钥匙。
暗卫都知道他经常过来找息旸,因为知道他无害,便没有刻意阻止过。
那次,暗卫也以为他只是钻进笼子去找息旸,却没有想到,他打开了息旸手脚上的镣铐,把他放了出来。
少年坐在笼子里,显然也没想到他能做到这种地步:“你要把我放出去?”
“我说过会救你出去的。”恬期理所当然,小小声说:“不过你得带我一起走。”
不需要他说,息旸也没准备把他留下,否则万一小东西不满他独自离开,嗷嗷叫上两声,肯定会被人发现。
有息旸在,他们成功躲过了暗卫,很快出了院判府,息旸背着他,一路飞奔到了城郊,看着面前宽敞的官道,把背上的恬期往身上托了托,沉思片刻,将他放了下来。
恬期抓住他的衣角,摇摇晃晃的站稳当,仰着脸看他:“哥哥,不走了么?”
“我不能带你走。”息旸对他说:“我要离开亓京,路上可能……”
他一句话没说完,恬期果然就不满了起来:“为什么?是我把你救出来的,你凭什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玉颗,你听我说。”少年按住他的肩膀,恬期眼圈已经红了,他扁着嘴,泪水打着转,却依然乖乖的:“那你说。”
息旸眼角也有些发红:“我不想,再回到笼子里了。”
恬期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那我们一起走啊,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的,哥哥,你带我一起走,我,我是仙桃转世,你要是中途犯病,我,我亲亲就好了。”
“傻子。”息旸给他擦眼泪,道:“我这一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你有心疾,跟我一起的话,一定会吃很多苦。”
“我还要做太子妃呢。”
“我走了,就不是太子了。”
恬期哭的更厉害了:“那不行……不行,我要,我要跟着,你,你不能不要我。”
他不知道为什么息旸不能不要他,但是想到息旸不要他,他就很难过,他哭个不停,弄的息旸没法走,只能蹲下来给他擦着眼泪。
他比恬期大好几岁,自幼接受的教育让他也比恬期要懂得更多,他清楚自己的病不是恬期亲一下就能好的,这一路离开,就没有人再能治他的病,他可能会在路上变成一个谁也不认识的疯子,自身的不稳定,让他无法带着恬期。
恬期哭得脸颊和手指都湿漉漉的,看上去可怜极了,他抱住息旸的脖子,哽咽着:“我要去,我要跟哥哥一起走,我要做哥哥的太子妃。”
“等我以后有钱了,再回来找你,好不好?”他哄着恬期,后者还是不肯放手:“那你什么时候有钱?”
“等你长大了,我就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