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华犹豫片刻,道:“皇兄觉得榜眼如何?”
“张心远?”明川有些惊讶:“怎么看上他了,那状元徐成玉不是风头更胜?”
静华不好意思的笑笑:“似徐公子那样的人,未免太过张扬了。反而张公子,看着很踏实,像是能过日子的人。”
明川笑着点点头:“你是个聪明的。”
天色渐晚,明川便带着静华回宫了。紫宸殿里燃起烛火,明川等着容商一起用膳,他想跟容商说说张心远的事,但是白日里惹着了他,晚间少不得要俯身屈就。
一碟子章州橘只剩橘皮,明川撑着头,忽觉腹中疼痛难忍,刀绞一般。言恪忙扶着他:“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小太监慌张去了,言恪低头看明川,只见这不多会,脸都白了。
容商回来的时候,太医已经开好了方子,明川惨白着一张脸窝在被子里,言恪正给他喂药。
“怎么回事?”容商声音里夹着风雨。
太医战战兢兢:“陛下先前吃了兔肉,后又吃了橘子,两物相克,遂成腹痛。”
容商死皱着眉,“本座不是说过橘子寒凉不可多食吗?”
背着他给明川拿橘子吃的言恪跪下来,容商本就不喜这人,眼下看都不想看一眼:“拉出去···”
“哎呦”说话声被明川的呻吟打断,明川皱着眉头,哼哼唧唧的,便是有一分的疼,这样看起来也像十分。
容商自然明白明川在想什么,顿了顿道:“陛下如今需要人照顾,且先饶你一回。”
言恪磕了个头,伸手去拿那药碗,容商先他一步,让他出去。
言恪看了眼床上虚弱的小皇帝,躬身敛眉出去了。
容商挥退旁人,端起药碗喂明川喝药。明川这才睁开眼,面上苍白,笑中带些讨好的意味。
“平日里是少了你什么?怎么就这么贪嘴。”
明川老大不小一人了,闻言怪不好意思的:“往后再不敢了。”
容商这会儿温和的很,喂完了药还往明川嘴里填了个蜜饯儿。
“还难受?”
明川点点头,好看的眉头像是宣纸起了皱褶。
容商拿指头关节蹭了蹭他的侧脸,道:“该叫你长个记性。”
明川笑了笑,道:“紫宸殿里的人挺用心的,莫罚他们了。”
容商面色微淡,拢了拢薄被子,“就这么喜欢那个言恪。”
明川斟酌道:“倒也说不上,只是年龄相仿,不似宫里经年的老人那般无趣。”
容商哼笑一声:“你倒是喜欢没规矩的。”
明川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的,笑道:“我便是个没规矩的人,逞论旁人了。”
“还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明川笑了两声,又道:“静华回来同我说,她看上了张心远。可我觉得张心远那人,不是良配。”
“皇家的公主,嫁谁不是良配?”容商漫不经心道:“张心远没有什么根基,公主嫁过去了,他必然毕恭毕敬的伺候着,倒比京城里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们好得多。”
明川私心里存了个影儿,他久居深宫,哪里晓得如今宫外人家家里是个什么情形。
思虑片刻,明川道:“这事上,还是得慎重,最好再去瞧瞧那张心远。”
容商都要被这得寸进尺的小东西气笑了:“陛下的意思是,还想再出回宫?”
明川觑着他的面色,道:“能出去见见他自然是好的,不能出去也不是不行,无非另想法子。”
容商看着他,只把明川看的有点心虚,移了眼,哼哼唧唧的说难受。
容商心下觉得好笑,但是他也清楚,明川在这宫里无聊的紧,若是心思放在明静华婚事上,大抵可以叫他有些事做。为着明静华张心远的婚事,能叫明川开怀片刻,也是那二人的造化。
容商思虑片刻,道:“陛下若想出宫,臣自然是同意的。只是陛下如今身子不好,再出宫去,恐出什么意外呢?”
明川见话没说死,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朕必定好生保养身子!”
容商点点头:“这便是了,方才太医写了几个调养肠胃的药膳方子,陛下莫忘了吃。”
药膳这东西,委实难吃,药不是药,膳不是膳的,用明川的话来说,真真是糟蹋粮食。
但是比起出宫的大事,这药膳但也不是不能忍的了。
恩荣宴将将结束,徐成玉宴上之事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与徐家相识的大臣不免笑道:“不愧是魏晋遗风。”
徐成玉甫一踏进家门,就得知徐首辅在正厅等着他。他进屋的时候身上那一身还没换下来,看的徐首辅头疼。
“你可知错?”
“儿子不知。”
哗啦一声,上好的官窑茶盏碎在徐成玉面前,徐成玉粗粗估略价钱,不由得出声:“烤鸭三只半。”
徐首辅恨铁不成钢:“你便只知道吃吗?!”
“自然不是。”徐成玉道:“今日儿子得见圣颜,感触颇深。”
徐首辅缓了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