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心里的石头搬开,容商只觉得熨帖。
孙文成还在挣扎,明川纳闷:“你想的也太多了。”他看了看国师,道:“国师不会也相信他说的话吧?”
容商对上明川的眼,从容道:“你觉得呢?”
明川忙收回目光,想来也是不能,国师又不是傻的。
容商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既然陛下不想要他,那便算了。”他挥了挥袖子,来了两个人带着孙文成下去了。
明川看了看离开的孙文成,试探的问道:“他变成如今这样,总不会是因为跟我出了趟宫吧?”
容商道:“是有别的错处。”
明川放下心来,那就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容商看了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皇帝,缓下语气道:“昨日走的急,那幅丹青忘带了。”
“那幅丹青不小心落到地上,叫水污了。”
容商身子顿了顿,仿佛没有料到一样。明川道:“不妨事的,丹青画了许多,等来年生辰,朕再给国师画一幅。”
可即使再画了新的,昨天那幅画到底是没有了。
在那之后,明川再没见过孙文成。孙家人说孙文成外出游历了,这桩事再没人提起过。
明川的生辰在深秋十月十四,下元节的前一天,宫里头时常有人说他不吉利。他父皇也因此不太待见他,谁知道后来他父皇就死在这一天,真是因缘际会,玄玄乎乎。
明川后来想,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一个两个都挑这个日子办事。
夜半开始下雨,雨声里夹杂着明川的呜咽和求饶。可是他越哭,容商动作便越重,明川胡乱抓着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次日天亮雨便停了,只是天仍然阴沉,到处都是雨水,仅有的花儿也凋落了。这深秋,更显凄清。
明川醒来,浑身酸疼,站都站不稳,大腿内侧青青紫紫的不忍直视。他窝在床上,伸手所能碰见的东西都被扔了出去。成公公守在外面,不敢离开。
估摸着明川应该醒了,容商往紫宸殿来,远远就看见成公公等人守在外面。
“怎么了?”容商问道。
成公公犹豫了一瞬道:“陛下不肯用膳,从醒了到现在,水米未进。”
容商皱了皱眉,吩咐道:“送碗参汤进来。”
说罢,他抬步走进去。成公公想要拦,却叫容火不动神色的挡住了。他道:“事到底是主子们的事,哪轮不到做奴才的多嘴呢?”
成公公没说话,但看得出来是妥协了。
殿里扔的乱七八糟,再往里走,床上鼓出一个小包,明川闷在被子里,声也不吭。
“陛下。”
听见这个声音,明川止不住的身子颤抖,仿佛昨晚步步紧逼的人还伏在自己身上。
容商坐在床边,道:“陛下怎么不用膳,胃口不好还是底下服侍的人不用心?”
明川不说话,只将自己缩成一团。
容商便道:“不用心的奴才留着也没用,都拉出去杖毙了吧。”
他说罢就想要起身,明川忙伸手拉住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赶紧把手收了回去。他的嗓子很哑:“是,是朕胃口不好。”
容商垂下眸子看他:“那就是御膳房的人不尽心了。”
“不是不是,”明川被他吓怕了,眼里包着泪:“朕想用膳了。”
容商的手指落在明川脸颊上,直让他怕的闭上了眼。他的声音轻轻地,像是在哄他:“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
容火端来了一碗参汤,容商接过来,亲手喂给他。明川道:“朕自己来。”
容商淡淡看了他一眼,明川打了个哆嗦,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明川忽然问道:“国师昨晚是喝醉了吗?”
容商对上他的眼,摇了摇头。
明川眼里脆弱的希冀很快消失无踪,只剩下惶恐。他往后缩了缩:“这是不对的。”他不懂床笫之间的事,只觉得国师对他做的事是一种轻辱。
容商手里的勺子轻轻搅拌参汤:“哪里不对?”
明川道:“朕是男子,怎么能,能···”
“男子当然也能。”容商用指节蹭了蹭他的侧脸,亲昵道:“昨晚不是都教给陛下了吗?”
明川猛地推开他,裹着被子缩回床角。
容商也不在意,他放下碗,道:“过会儿叫人把这里收拾收拾,再叫太医来看看。陛下身子弱,得好好补补。”他看着明川,道:“往后日子还长,不能总这样受不住。”
明川听见他的话,只觉得如坠冰窟,什么还长,难不成这样的事往后还有?
国师的威胁还有有用处的,明川安静了一天没有闹腾。直到晚上容商过来,明川才像见了猫的耗子,避之不及。
容火将伺候的人都赶出去了,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容商问道:“伤怎么样了?”
明川不说话,太医来的时候他只顾着难受了,哪听见太医说什么了。太医给的药早就让他扔掉了。
容商皱了皱眉,伸手去拉明川,明川躲开他的手,站的远远的。容商空了的手僵在空气中,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过来。”容商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