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好奇了,“你为什么说他针对你,你们有过节?”
萧随一边牵着明川往回走,一边漫不经心道:“兴许他嫉妒我长的比他好看吧。”
“你不要闹。”明川道,“言恪不是那种人。”
萧随扶着明川走进屋里,冷笑道:“你与他是朋友,当然向着他说话。我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
说着,他松开了扶着明川的手,明川的手一空,心里跟着也有些慌,“萧随?”
“怎么了?”萧随把一杯热茶塞进明川的手里。
明川捧着热茶,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还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同他置气。”
话是这么说,当天晌午一过,萧随就找了扬州当地最有名的戏班过来。
明川本打算睡午觉的,问道:“为什么要听戏?”
“你不是想听些乐声吗?”萧随问道:“这一个戏班子,不比你那个几寸的戏台子有意思?”
“可是,”明川犹豫道:“我现在想歇中觉了。”
萧随挑了挑眉,明川虽然看不见他,但能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他的不快。
“怎么,他送给你的东西你要,我送的你就不要?”
明川五官都皱在一起,纠结的不得了,末了道:“好吧,我同你去听戏。”
他说完却不见萧随有动静,明川偏了偏头,“萧随?”
“罢了。”萧随道:“你不想听就不听了。不是困了吗?我扶你去睡中觉。”
明川不知道萧随的情绪为什么变得这么快,不过反正不用为难了,明川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明川眼睛看不见,一日里倒有半日是在床上卧着的。萧随看不惯他这个样子,或早或晚的带着他出去走走。几日下来,把这个小院子走了个遍。熟悉了周围环境,明川心里也定了,也有心思去玩闹了。
正封上天好,明川说要到院里晒太阳。萧随给他搬好桌椅,拿来茶点。明川舒舒服服的躺在美人榻上,一面还要萧随讲几个故事听听。
萧随随口说了两个,都很无趣。明川便道:“那我同你讲个故事听听吧。”
明川捡着他游历途中的一二件事说了,萧随听的很认真。明川问道:“你可有去过川蜀等地吗?”
“没有,”萧随道:“早年间曾在北方一带行走,后来定了下来,再没有出去游历过了。”
明川心里很得意,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风吹动琼树簌簌作响,明川倾耳听了一会儿,问道:“琼花还开着吗?”
“开着呢。”萧随忽然想起什么,道:“我上去摘些琼花,你在底下待着不要乱动。”
“摘琼花做什么?”明川问道。
“做个百花枕。”萧随道:“后花园的花开的也很多,回头去摘了来。”
明川撇撇嘴,“辣手摧花,说的就是你了。大男人家,要什么百花枕。”
“给你的,”萧随道:“你晚间都睡的不大安稳。”
明川一愣,道:“那不是因为我白天睡多了吗?”
萧随有自己的一套说法,“若是晚上睡得好,白天怎么会睡得着?”
明川不置可否,萧随的声音已经远了,约摸现在已经在树上了。
树上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明川抬头,他眼上蒙着白绫,仰起头的模样看起来像个虔诚的信徒。
琼花簌簌的落下来,有一片花瓣正好落在明川眉间,雪白的花瓣与一尘不染的白绫相得益彰。他微微张着嘴,两片薄薄的嘴唇红润的像新下来的樱桃,透着一股子不谙世事。
忽然明川感觉到了额间微凉,似是有人轻轻拂过。他伸手去摸,什么都没有。
萧随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将怀里抱着的琼花都放到明川身上。明川拿衣摆当兜子,拢着满身的琼花,即便萧随看不见明川的眼睛,也知道他有多开心。
“你先玩一会儿吧,玩够了我把这些花瓣都晒起来。”萧随在明川身边坐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女孩子,我才不喜欢玩花呢!”明川十分的不舍的把花放下了。
萧随却道:“没有那条律法规定只有小孩儿和女子才能玩花,昔年那些才子名士还以簪花为美呢。”
他手里在做什么,发出一些声响。
明川听见了,问道:“你在做什么?”
“研磨药材。”萧随道:“你的药快用完了。”
明川便问:“那我快好了吗?”
萧随沉默片刻,道:“还需要一段时间。”
“哦。”明川情绪有些低落,不过片刻,他又重新振作起来,道:“我来研吧,好歹是我自己的药呢。”
“这是药,不是拿来给你玩的。”萧随不让他动,过了一会儿问道:“会调香吗?”
明川点点头。
萧随便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他好像走进屋里去了,明川能听得到,他平日里就连走路都会发出很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