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安钦哲是个受虐狂,别人对他越不假辞色,他就越想要贴上去。主要是他那种眼神,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他的手藏在衣袖中捏得咔咔作响,余光一瞥,捕捉到一块明黄衣角,顿时就来了主意。
“四殿下可愿与我到陛下面前说道说道?”
“淮墨阿弟何必如此上纲上线?本就是小事一桩,闹到父皇面前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何不……”
“没必要是吧?今日幸好是我季淮墨。可若换做是别人,四皇子殿下岂不要用强了?”他低下头,再抬起来,已经是一片委屈的神色。
“四殿下你一用言语辱我,二想毁我清誉,三要强迫于我,还不允许我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血口喷人!我何曾想要强迫于你?!”
“在场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四殿下曾用右手扣住我的手腕,想强行将我带离此处。”
“我何曾……”
“畜生!!!”
“父皇?”
众人回头望去,却是皇帝从大树后面缓步走出,面带怒容,气势让人不容忽视。
“父皇……”
“哲儿,季卿所言,可是句句属实?你确实当众羞辱于他,并意图强迫?”
“父皇!”安钦哲顿时色变,跪伏于地,口称冤枉,“季世子,不知本殿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诬陷本殿?”
季淮墨也跪了下来,“陛下明鉴,臣与四殿下乃第一次见面,既不熟,谈何诬陷?况且,四殿下方才所行之事,在场多数人都亲眼目睹。陛下若不信,询问一二便可知事情真相。”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官员世家子们均议论纷纷。这人莫不是傻子不成?四皇子殿下是何许人也,他们这些人怎么会为了给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作证而开罪于他?
可是,还真有。
“陛下,臣宋氏齐飞可作证,季世子所言句句属实。”
第27章 宫宴(八)
“宋齐飞。可是宋王之子?”
“正是臣下。”
“方才你可在场?可将你所见细细道来。”
“是。原本臣与季世子还有晋世子在此处相谈甚欢,四皇子殿下忽手持琼花而来。臣等本以为殿下看上了哪位世家小姐,谁料竟是直奔季世子而来。四皇子殿下不仅言语轻薄,直呼季世子为'美人',将季世子贬为青楼南馆之辈,更是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要带走季世子。季世子不从,四殿下就上前握住世子的手腕,想要强行将世子带离。以上就是臣所看到的一切,望皇上明鉴。”
“安钦哲,你可还有话说?”
“儿臣无话可说。”安钦哲知道自己这个父皇最不耐烦别人辩解,你越是说自己没有做,他就越是觉得你有做,倒不如顺着他的话说,反而能将大事化小。
果然,安平帝听他这么说,脸色就和缓了许多,“那你便返回靖阳宫闭门思过吧,三个月不得出。”
“是,父皇。”
“去吧。”
安钦哲应声而出,临走之时深深地看了季淮墨一眼,露出意欲不明的笑容。
季淮墨似有所感,抬起头来看他,同样露出一丝微笑。
这一局,是他胜了。
安钦哲走后,皇帝安抚了他几句,就言说自己累了,提前回去休息了。
最大的主子一走,大伙显然都轻松了许多,瞬间就议论开了,并且丝毫不避讳季淮墨就在现场。
季淮墨这算是“一战成名”了,过了今晚,洛都的上层人士都将对他不再陌生。一提起他,必定就会说,“那个傻子啊,连四皇子都敢得罪,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呢”,或者是,“想那冀北王一世英雄,怎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想必不久之后,他就能晋升成洛都第一脑残纨绔。而这恰恰是季淮墨希望看到的。
显然,冀北王也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打什么小九九,所以他虽然注意到了这边的骚乱,却并不过去,而是只在远处看着。在皇帝走后,才隔空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安分点不准再惹事。
季淮墨也给他回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行啊兄弟!霸气!”
“你也不赖啊齐飞兄,够讲义气。”两个人勾肩搭背回到原来的位置叫上晋炜继续饮酒。
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酒、肉、女人,都可以成为桥梁。不知不觉,三人的脚边各自堆了三五个酒坛子。
季淮墨生于冀北长于冀北,像这样的果酿花酿,喝个几十坛不在话下。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宋齐飞和晋炜这两个在南方长大的竟然也这么能喝。
只是,他们这边喝得开心,却不知道有人始终在观察他们。直到季淮墨再一次打开一个酒坛子的封盖之时,十二皇子安钦武同样提着一坛子过来。
“季世子好酒量!”
季淮墨抬头,就见一个青色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时而扭曲,时而又分裂成两个,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迷糊的笑容,“原来是十、十二皇子,怎、怎么?来给四皇子殿下找回场子?”
第28章 宫宴(九)
“哈哈,季世子果然有趣,孤是来找季世子喝酒的。”
安国以军功和重大功绩封王,所以十二皇子年纪虽轻,却成了众皇子当中最早被封王的。
同时也是唯一的一个亲王,颖王。也正是如此,他在众皇子中一向是被人排挤的存在,除了他的同母哥哥,和一个小尾巴€€€€十二岁的十七皇子安钦潇外,几乎没有愿意跟他打交道。
不过他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