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两个小厮就将在府上吃宴退休的老御医请过来。
那老御医之前专门负责给宫内妃嫔接生的,太子、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甚至是成王府的二公子、三公子、成王世子,皆出自他手。
在御医院里资格最老,地位最尊,话语权最重。
余御医年迈,老眼昏花,走到近前:“谁要接生?”
小厮搀扶着他:“不是谁要接生,是我家世子妃有喜了,要您来诊脉,看看他是否真的有喜了?”
余御医听完,点点头:“你家世子妃要接生?”
小厮:“不是,才怀上,是让您帮忙诊脉。”
余御医连连点头:“听清楚了,听清楚了,你家世子妃要生了。”
小厮:“不是,是有喜了。想让您诊诊脉。”
余御医满身酒气:“奥,把脉呀,你直接说把脉不就好了吗?世子妃在哪儿?”
冉清谷犹豫。
这人资历很老、位分极重,不可能像三皇子收买得起的人,也不像是王太易可以拉拢的人。
就在他权衡余御医是敌是友时,商容与揽住他的肩膀。
他的手心很暖,也很有力度。
他就那样紧紧握着,像是在示意着什么。
商容与揽着冉清谷朝着御医走了一步,侧目微笑:“毓儿你别怕,诊诊脉让老太医看看我们的孩子是否安康。”
那手心极其有力度,透过披风衣物传来,冉清谷瞬间了然。
这个御医很有可能是商容与的人。
三皇子都知道在太医院安插眼线,成王世子怎会不知?
走到那御医面前,冉清谷伸出手:“有劳太医了。”
丫鬟们立刻上前,在冉清谷手腕处放了一张蚕丝轻帕。
余太医捻着胡须,细细把着脉,眉头一皱一皱的。
等他把好脉,商容与摆着一张“全大溯最佳丈夫楷模”的脸问:“余太医,毓儿还好吧?他跟他腹中的孩子,没事吧?”
二皇子挑眉问:“余御医,有什么话,可直接说出来。”
余御医看着冉清谷,鼻子在冉清谷身上嗅了又嗅,之后又在商容与身上嗅了嗅,再接着在自己身上嗅了嗅。
众人十分不解。
嗅完后,余御医嘱托:“世子妃怀孕半月有余,但世子妃身体过于羸弱,有滑胎之迹象。”
王妃焦急询问:“余太医,这是王府的第一个孩子,您一定要多费费心思。”
余太医看向冉清谷,浑浊的双目里满是警告:“世子妃,今日酒宴上有很多水酒食物是寒凉食物,同你平时所服药物相冲,你今日可否有不适?”
冉清谷想到自己突然胃部抽痛,呕吐不止:“有一点。”
余太医是在警告他,有人将与他平日所服药物相冲的东西下在食物里。
看来他猜的不错,有人果然在食物上动手了。
这么拙劣的伎俩除了他那两个便宜嫂子,还能有谁?
但不得不说今日这两人算是帮了他,否则他也不会当众“害喜”作呕。
苏喜脸色煞白,暗地里咬牙切齿。
她与顾佑两人入王府那么久,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喝了那么多剂量补药,也于事无补,怎么这世子妃才入府一年多,就怀上了呢?
余太医捻了捻胡须:“我待会儿给你开个药房子,世子妃可差人来太医院拿药。”
冉清谷:“多谢太医。”
二皇子疑虑沉思。
他记得父皇曾跟他提过,世子妃的眉眼像他印象中的某个人,但他记不得了。
现如今,他没法完全相信余太医,但他也知道余太医说话的分量,这人不仅在太医院位高权重,在朝堂上也有一席之地。
更何况,余太医在后宫为妃嫔诊脉这么多年,从未出错,说你初一卯时生,孩子绝对等不到辰时,说有滑胎的迹象,若不注意,两天内必然滑胎。
因此,他在达官贵族的女眷中声望极其高。
这趟浑水,他不能再搅合了。
二皇子虚伪同冉清谷与商容与道谢:“恭喜世子世子妃。”
商容与微笑搂着冉清谷:“同喜同喜,等孩子出生,二皇子一定要赏个脸喝杯喜酒啊,上次我都准备好份子钱等我那两个侄儿出生,哎,真是可惜了,造孽呀,一个一尸两命,一个被稳婆摔死了……不过二皇子也别灰心,没事拜拜观音,多行善积德,不久之后,二皇子也定会喜得贵子的。”
二皇子眼底微不可察的阴狠一闪而过。
商容与竟然当着他的面,专戳他的痛处。
看对方喜当爹,而自己的孩子先后两次夭折,还要强颜欢笑跟对方说恭喜……
他有一种想活剐了商容与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