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执站了起来,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说:“世子妃,前几日我的属下无意间冒犯了你,本殿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先自罚三杯。”
冉清谷微笑:“二皇子客气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皇子不必自责。”
商执自罚三杯之后,就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冲着冉清谷说:“世子妃,谢你宽宏大量,这一杯,我敬你。”
冉清谷蹙眉。
此刻商执敬他酒是站着的。
一般家宴根本不用拘泥于礼节,现在因商执与刘贤妃来了,家宴也变成了客宴。
商执是皇子,等同于一品亲王。他是商容与的“世子妃”,按照商容与现在的爵位,他最多是次一品妃嫔。
在爵位上,商执比他高一等。
商执若站起来敬酒,作为主人家的他,必定是要站起来回敬。
若放到以往,根本没关系,但现在他腰间有伤,一起一坐之间,必定会€€饬到伤口。
商容与拿起酒杯,站了起来:“二皇子,内子有身孕,不能饮酒,我代替他回敬您。”
商执微笑:“那就让世子妃以茶代酒吧,这一杯就当本殿敬二位,祝二位百年好合,母子平安。”
敬一个人现在变成敬两人。
这下冉清谷就无人替了。
今日看来躲不过去了。
冉清谷笑了笑,端起桌子上一杯茶,站了起来:“如此,多谢二皇子美言了。”
商执双手执着酒杯,要同冉清谷碰杯。
两人几乎面对面,中间隔着一方圆桌,如果要碰杯,冉清谷必定要够着腰,这无异于两只手扒着腰间伤口往两边扯。
看来二皇子对他的身份早有怀疑。
商容与拿着酒杯,直接同二皇子碰了杯,一饮而尽后说:“二皇子,我干了,你也爽快点。”
商执被碰完杯,错愕一瞬,再次举着杯子冲着冉清谷说:“世子妃,走一个。”
冉清谷无法,直接够着身体同商执碰了杯。
腰间一阵锐痛,伤口似乎被拉扯开了。
他微微蹙了眉,抿了一口茶。
商执眼神始终落在冉清谷身上。
司徒枫说那夜的人被伤得极其重,他看过那支带血的箭头,确实刺入得很深,如非一个月,那伤口绝对无法愈合。
他让刘贤妃帮忙,将他带入成王府,就是想看看这位世子妃,究竟是不是那夜被刺之人。
这人面色很憔悴,靠着脂粉才有了那么点血色,现今看不出来到底有伤还是怀孕导致的。
倘若世子妃真是那夜之人,那她的忍耐力怕是非常人能及。
这才十天不到就能下地走动,还能在宴席之间谈笑风生,试问一般勇猛男儿都做不到,更何谈如此孱弱之人。
但如果她不是那夜被射中之人,那那夜之人不是凭空消失了吗?
而世子妃出现的时机又是如此巧妙,他不信这是巧合。
冉清谷刚坐下,刘贤妃含笑晏然:“二皇子都敬你们这对有福气的夫妻了,本宫不敬一杯沾染点福气就不合适了。”
她站起身,笑容和煦:“那就祝两位永结同心,多为皇室开枝散叶。”
冉清谷眉头微蹙,不愧是在皇宫里圣宠不衰的,明明她跟二皇子一道在试探他,却笑得满目慈悲。
现在看来,二皇子拉拢了刘贤妃。那么是不是说明李相选择了太子?毕竟现今李相怕是恨死了刘贤妃与朗华公主。
再有者,李相如果不想受制于人,想扶持一个能听他话的,他能选择的,唯有太子与三皇子。
毕竟选择二皇子跟保持中立听从皇上的又有何区别?二皇子从来都只听皇帝的命令。
更何况,二皇子不容易被掌控,他那人天生就有一股要掌控天下的气势。
所以……
太子会谋反。
一个对皇上不满的权臣。
一个时常被父亲压迫的储君……
这两人相遇,必然会搞出点大动静。
看来现在得想办法好好拉拢李相了。
刘贤妃站着敬酒,口口声声体恤冉清谷:“世子妃身子要紧,坐着,坐着,不要在意这些虚礼。”
冉清谷觉得很好笑。
倘若她真的体恤他,那她也应该坐着,她这个圣上的宠妃都站起来敬酒,若冉清谷不站起来陪酒,那还真是不知好歹。
他站了起来,腰间伤口处传来一阵温热,似有血流了出来。
幸好今天穿的是红色抹胸襦裙,就算伤口裂开了,血流了出来,也看不大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