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青衣魔尊定定地看着白衣少年。
在夜色下,后者的脸上像是被人突兀地抹上一片极为潋滟的殷红, 从苍白眼尾漫到纤细的脖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惊心动魄。
不知为何, 清虚子突兀地想起了那个仅存于他幻想,只能被他一人看到的心魔。
见清虚子没有反应, 宗辞直接挣脱了对方的桎梏,急匆匆推门离开,疏离和抗拒肉眼可见。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滚烫起来,在四肢百骸里沸腾翻涌。
清虚子方才搭在他腕上的手指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冰冷指尖抽离的时候,宗辞竟然不自觉发了疯般生出希望那冷意多停留一会的情绪。
莫不是疯了。
在谁面前狼狈,宗辞都不可能在清虚子面前示弱分毫。更何况实在无缘无故。
宗辞跌跌撞撞地往院内走,眉眼泛着不正常的红意。
也许是天一和天五一起被唤去继续炼丹了,大半个庭院都空空荡荡,只余几篇枯枝残叶打着旋儿坠落到石板路上,寂静无声。
他屏息凝神,在心中默念清心诀,脚下一拐走向院落的背后。
天机门的这处庭院占地极广,内里有好几个院区域,每一个都附带了不同的厢房和后院。宗辞居住的这处环境最为清幽,院后密密麻麻栽种了一排青色的竹子,竹林内还有一眼冒着滚烫热气的灵泉,下方直通陆洲城的龙脉。
往日里若没有例行药浴,宗辞便会在这里清洗沐浴。
“咕噜噜噜€€€€”
看着依旧还在冒着滚滚水雾的灵泉,宗辞苦笑一声,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脱,一头栽倒进去。溅起的滚烫水花击打在一旁的竹叶上,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
这股热潮来得迅疾无比,根本就不给人多少反应时间,就连宗辞也被搞懵了头。
他重生后疏于修炼,心境也没有多少波澜,绝无走火入魔的可能。
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只有先前厉愁口中的“副作用”。
刚开始,宗辞还以为副作用是什么皮肉之苦,瘙痒难耐之类的常见病症。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不知名的副作用...竟然会是这个。
感受到身体传来某种不可言/喻的燥动时,白衣少年苦笑两声。
都是成年人了,他还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剑尊,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身体反应代表着什么?
只不过委实棘手些罢了。
他忽然将掌心朝下,覆盖在泉水表面,急促地调动着全身的灵力。
在灵力的作用下,原本还蒸腾的泉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原本温度极高的泉水也骤然冷了下来。
彻寒的水漫过白衣少年的身体。若是在平时,寒气入体,恐怕宗辞现在就得咳出血来。
可偏偏今天,这些冰一接近少年的身体,反倒像是被皮肤上通红的滚烫给融化,重新化作水。
宗辞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淌出来又融化了冷水和冰块,明明浸泡在寒冷的池内,却同置身于滚烫的熔炉没有区别。
池水的雾气散开,眼前的事物昏花无比。
他感受着那股越烧越烈的,难耐地将自己胸口的衣服扯开,露出内里大片大片白玉似的胸膛,好像是在期许这样能够降下热度般。
没有用。
要是那么容易能够被解决,那就不足以被称为副作用了。
比起眼前这种在宗辞整个人生中都从未经受过的尴尬,他反倒还宁愿受皮肉之苦些。
正在宗辞忍不住抬手的时候,不远处的竹林后忽然传来玉石般清冽的声音。
“阿辞?”
千越兮的声音里带着不确定,听到水声后才出声询问,心下不免担忧。
天机门主的神识何其浩瀚。魔尊刚刚踏入这片地界的时候他便早已知晓。
千越兮并未偷听清虚子和宗辞的对话,只是远远地看着,确保魔尊不会突然发难。也正是在神识中看到白衣少年的异常,他才匆匆放下手上正在调配的药,赶了过来。
宗辞手一抖,刚刚还想做坏事的手立马缩了回去,满心满眼的尴尬。
他的脑子已经完全被烤成了一团浆糊,能够保持最后一丝清明都算贺天贺地。
后院里长时间的沉默让天机门主意识到了不对。
千越兮眉头紧锁,转动轮椅,没有半分犹豫地分开竹林闯了进去。
少年正阖眸靠在冷冻结冰的灵泉旁,€€丽的容颜被殷红点缀,如玫瑰盛开花瓣低垂滑落的晶莹露水,澄澈难明。长及肩下的墨发散了一地,浑身都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冰海鳞虾。
千越兮正想开口,却被少年沙哑急促的,带着喘气的声音打断。
“是副作用。”
宗辞睁开眼,神色犹然带着空白和难耐的茫然。
这一眼仿佛噙着千万光芒,却又被深不见底的欲/念吞噬。
似是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实在太过狼狈了些,也有可能觉得那位端坐在轮椅上的人太过皎洁如月,与他这个挣扎于泥潭全然深陷的人截然不同,多看一眼芳容玷污。
于是少年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难耐般咬住下唇:“......我可以自己解决。”
这是个意外。宗辞这么告诉自己。
即便他上辈子修了一辈子无情道,这辈子也寡淡如云,没干过这种事情。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太衍宗曾经派发的双修小册子曾经还蝉联宗门内最受欢迎的书籍第一名呢,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自己解决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正在宗辞胡思乱想,努力同身体里那不可遏制的热潮做斗争时,男人低低的声音响起,好像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阿辞可是把我当外人了?”
少年胡乱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肩上却传来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道。
他被天机门主直直打横抱出泉水。
千越兮将白衣少年环住,轻轻放在自己的身上,丝毫不顾及被冰水浸湿的衣摆,温和地问道:“那阿辞前日说的,以身相许,可是不作数了?”
“不......是...麻烦。”
怎么可能不作数。只是这个姿势实在是让人有些集中不了对话的精力。
宗辞衣/衫不整地跨/坐在对方膝上,感受着天机门主身上微凉的温度,身体叫嚣着想要更多,唯一清明的理智却又极力退缩。只凭借着本能想要将身体的异常隐藏,蜷缩成一团。
天机门主的手扣在他的脊背,温柔又强硬地止住了他逃避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