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伏笔埋了很久,几乎贯穿全文,感兴趣的可以去前文翻翻,前文甚至真的有小可爱猜到了这个伏笔,还写了一篇长评(天知道鸦鸦当时有多慌orz!连回复都没敢回复!!那叫一个安静如鸡,生怕被猜到剧情.jpg)
好了,没什么想说的,唯一想说的就是,回去翻的时候€€€€不要剧透。
€€€€€€€€
感谢在2020-09-08 03:31:34~2020-09-09 04:1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玲珑骰子安红豆 3个;一麓荣华为战一博、每天都在幻想的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Y€€H 80瓶;€€′凉薄 40瓶;一川寒星 18瓶;阿拉杀杀服你 10瓶;云曦子澄 5瓶;长临安 3瓶;空里流霜不觉飞° 2瓶;想得美、本心jw、清河、我可会了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血脉
在宗辞还是楚辞的时候, 小太子有一个不满一岁的胞弟。
楚国国君的后宫里只有一位皇后。皇后在生出胞弟后便难产病逝,举国缟素,万民哀悼。
楚国国破那天, 正好也是楚国国君病逝的当晚, 七岁的小太子还未来得及换上丧服, 得知了这个噩耗后,便跌跌撞撞从太和殿里冲了出来。
他看着外面的华美宫殿燃起的火光, 看着硝烟四起, 尖叫声和刀戟相交声此起彼伏;看着不远处的宫人被一刀斩断头颅, 头颅骨碌碌滚到白玉台阶上,溅下一条刺目的血痕。
“玄色蟒袍!是楚国的太子!抓住他!”
身披重甲的齐国士兵如同一道人墙般拦在小太子的面前, 他没有能走的路了。
热浪裹挟着细碎的木屑袭来, 没有一丝预兆地扑到他的面前, 扎得眼睑生疼。
楚辞双目淌泪,努力睁大眼睛朝前看去。
近在咫尺的士兵们窃窃私语, “果真是楚国的太子, 这下立下大功了。”
“等等,情报里还有一位年幼的孩童呢?”
“不清楚,左将军阁下已经带兵前去。但火势如此之大, 围在宫外的士兵都没能看到人,想必早就烧死了吧。”
另一位士兵嗤笑一声,“反正这些楚国人早就死的差不多了,一路上走来, 莫说是活人了,就连畜生也没见到几条。”
远处的寝宫早已一片火海, 巨大的朱红色宫柱被烤到淌下流动的木漆,烧焦的臭味在空中弥漫, 遍地都是火舌舔过房檐留下触目惊心的黑迹。
小太子泪眼婆娑,看到那烈烈火光里人影扭曲,喉咙发出破碎到不成声调的瞳孔嘶吼。
每日从太傅那里下课后,楚辞都会悄悄绕个远路,隔着雕花的窗棂,静静地看着婴儿恬静的睡颜。
楚国国君严厉,平日里楚辞也鲜少打扰自己的父皇,后期又是身体陡然变差,几乎是吊着一条命在。母亲性格温婉却早逝,病逝后的数月,楚辞将这份思念转移到了胞弟的身上。
他的胞弟一岁都未到,还那么小,只知道躺在奶娘的怀里咬手,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小孩子大半天都处在朦胧的睡眠里,却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在阿兄到来时清醒,朝窗外人露出甜甜的笑容。
他的胞弟还那么小啊,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甚至连兄长都还学不会说,就这样生生葬在了这片无尽火海里。
宗辞不是没有想过,万一他的弟弟侥幸逃过一劫,万一楚国先祖的在天之灵还想留下一株凡世的香火,万一弟弟被好心的楚国旧臣救出,或是流落到了乡野。
在他拜入太衍宗后,刚开始的几年里几度偷偷下山,也有在凡世打听,打听天下有没有那里出现过心口纹着红色龙印的人。因为纹着龙印的必定都是楚国皇室嫡系,这一脉又只有宗辞,他胞弟两人而已,绝不可能出错。
可惜没有,从来都没有。
久而久之,这点渺小到近乎不可能的希冀悄悄熄灭,归于死寂。
而如今,而如今,宗辞却在厉愁的心口上看到了与他心口如出一辙的龙印。
玄衣男子上半身胸/膛赤/裸,墨发黏在身前,因为欲/望而升起的晶莹汗水像是给他披上一层亮晶晶的薄衣。
那块龙印,张牙舞爪的龙印就攀爬在他的心口,伸出尖利的罩牙,分明和宗辞身上的一模一样。
生平第一次,白衣剑尊那双从来稳稳当当拿剑的手,抚摸心口时却在不自觉颤抖。
凌云在第一次看到那个跪在雨中的侧脸时,感到莫名亲近般停下脚步;甚至在听旁人说了那玄衣新弟子的闲话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同师尊清虚子引荐。
这具用厉愁骨肉所做的身体,宗辞的魂魄在进入后感受不到任何一点阻碍,甚至觉得如同自己的身体一般轻松。
厉愁同他一样是天灵根,甚至就连根骨也是天生剑骨,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即便连千年间修真界公认修炼最快的玄玑剑仙也不及他们两人的零头。
......太多太多。
这条断裂的线一旦拼合上,所有先前被忽视的蛛丝马迹都争先恐后涌了上来,纷纷攘攘着宣誓着自己的存在感。
宗辞的声音颤抖:“阿愁,这个龙印,是什么时候有的?”
厉愁见他表情不对劲,像是极悲伤般,拢在身旁的手指倏地收拢。
阿愁这个称呼,像是一下子把他拉回了当初和师兄一起走马仗剑走天涯的岁月,恍惚到让他几乎有落泪的冲动。
可他同时也知道,事情一定超脱了他的掌控范围,走向变得不可预估起来。偏偏厉愁不知道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本能的感到恐惧。
玄衣男子沉默半晌,“一开始就有。”
“从我还是......齐国太子时。”
厉愁小时候的记忆十分破碎,只记得像是夜夜仓皇奔走,不得安宁,常常梦见大片大片的黑影。
再后来,有记忆的时候,他一直在齐国左将军的将军府生活。
在将军府,他就像个外人。既不像将军府的公子们那样有父亲和母亲,所有人也同他保持距离,虽说恭恭敬敬,却也足够疏远。
记忆最深的,或许是那日左将军无视侍卫的阻拦,强硬闯进厉愁洗浴时,阴晴不定地看着他的心口。
那时小小的厉愁并不懂,等到当日齐国国君大张旗鼓地将他从将军府接回皇宫,他被宫人簇拥着册封时,他还怯生生地问过那位负手站在一旁的国君。
“父皇......心口那个印记,是不详的象征吗?”
齐国国君愣了一下,宽大而温暖的手掌就落到了他小小的头顶,“当然不是。”
厉愁抬起头,“那为什么在入宫前,他们要把我的印记用香膏掩盖住呢?”
头顶的手掌倏尔收拢一瞬,复又很快松开,“那绝不是什么不详的象征,那可是龙。古往今来,龙都是真龙天子的代表。我阿愁果然天赋异禀,生来就该是我齐国的太子。阿愁可千万莫要听那些下人胡说,父皇这就回去砍了他们的脑袋。”
“毕竟......那可是他给你留下的印记。”
她?是指母亲吗?
厉愁懵懵懂懂地问了,却只换来齐国国君高声大笑。席间却也无人胆敢抬眸看这凶名在外的暴君一眼,生怕人头就此不保。
“是,那就是你母亲留下的。”
再后来,一切都像是齐国国君说的那样。所有宫人都对他心口的龙印三缄其口,偶尔厉愁非要较真,他们也只会战战兢兢跪下来顶礼膜拜。
也许,这印记的确就像父皇说的那般,是母亲最后留给他的东西吧。
厉愁轻轻抚摸着胸口的印记,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就在那日后,整个东宫为他整理起居的宫人都换成了哑仆。隔着数条街的将军府地牢,走漏风声的下人被接连一个个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