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矩子至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方向,在密闭的炉膛里凿开了一个口子。他总觉得若是他能抓住,抡锤子拼命往外砸,就能打开一个新天地。
想到这里,他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矩子的表情。
“矩子,我觉得你说得这个法子有理,但有些点还是想不太明白,应该就那什么规律不通。”
“那些原理和规律,你能不能教教我们?”
他这样谨慎是有原因的。
就算是在墨宗,有些东西也只能是身为矩子的人才有权知晓,三老或是各组的领头人,只能按照矩子的安排行事。
百年来,墨宗传承知识的方式主要还是言传身教,藏书阁的书简上只会记录工序和步骤,间或有少量经验总结,却并不会告诉弟子们,这里面的原理是什么。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宁非点头。
他本来就准备利用冬天开个寒假扫盲班,教点基础数理化知识刷系统奖励,徐进的要求倒是和他想到了一起。
“这个不急,就算开班也要等冬建结束。快到饭点了,我们也准备回城吧。”
他见徐进还想推销那只臭袜筒,忙不迭地推拒道。
“我盒子里这些暂时够了,反正徐大叔你知道苦面子树的位置,如果需要我再让你过来收。”
“好嘞!”
徐进高兴地应了一声,把袜子又套回到脚上。
矩子说冬天开班,那他这段时间就好好忙着造房子,造好了也让矩子住得舒服些,身体不好的人可不能吹着冻着!
宁非带着一大一小回了城,三人在山上浪费了一下午,进坞堡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食间门前的街道上,一股浓郁的肉香四处弥漫,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狠狠吸一下鼻子,口水疯狂分泌。
宁非也有点扛不住。
他自从来了这个时代,吃得最好的一餐就是那顿酱炒兔肉,还就只吃了一口就给大家分了,之后天天都是盐水煮土豆。
以前不觉得肉金贵,可真等到肚子里没油水,以往厌烦的油腻和荤腥都成了美食。
“克雷,谢谢你。”
少年矩子伸手撸了撸小孩的头毛,笑得眉眼弯弯。
小孩的头发有点硬,撸起来有点扎手,倒是和他爱憎分明的性格很像。
“你喜欢,那我再进山给你猎一头。”
克雷可高兴了,小胸脯挺得高高,恨不能把牛背山的野猪都撵过来,给他矩子小哥哥享用。
到时候,小哥哥想吃哪头他就拎哪头出来,这片山上的野猪他都包圆了,想想就神气!
正陶醉着,克雷就听到耳边响起了羊群的叫声。
他抬起头,发现矩子小哥哥也是一脸惊愕,正看着不远处正赶着一群白羊过来的谢增。
谢增显然是不太熟悉放羊的工种,羊群时不时就准备四散奔逃。也就是墨宗的坞堡到处土建,有众人帮忙才没让羊群跑散。
“谢老,这是……?”
宁非炸了眨眼。
墨宗穷得叮当响,羊这种奢侈品是不可能有的,更别说这么一大群。
他念头一转,恍然。
“这是封家送来的谢礼?”
“是哩!”
谢老的脸笑成了一朵大菊花。
“午后封家就派人把羊给送来了,说是约定好的,那十担水泥的谢礼。那时候矩子您不在,小老儿我就做主收了。”
宁非点头。
他暮野兄是个痛快人,这水泥才送去一天就把回礼奉上,想必是对水泥的质量很满意了。
他数了数。
“不是,这羊是不是多了点?我记得原来说好的是20头啊?”
“是哩!”
一说起这个,谢老笑得更开心了。
“我也说送多了,但封家的兵丁取了一封信给我,说多出来的50头是封家少阀主给矩子您的秋礼,您看了就明白。”
说着,他从袖子里取了一封木盒出来,恭恭敬敬递到了宁非面前。
“秋礼?”
宁非一脸茫然。
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和古代华国的文化传统差不太多,历史发展线大概是在南北朝末期。
可这个秋礼,他就真没听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