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那就去查查吧。”
“矩子是个温柔的孩子,从小就十分懂事,知道不给大人添麻烦。十年过去,他的心性依旧没变,从来都不是任性妄为的人。”
“还查什么?!”
性子暴躁的木东来一瞪眼。
“徐进都看到毒酸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矩子劝住,不能让他再继续闹下去!”
他沉着声音说道。
“全墨宗就他一个人知道怎么造雷了,当年的事还不够惨烈吗?咱们宗门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什么叫折腾?!”
谢增也生气了。
他年纪比木东来大,资历比鱼山高,若不是当年一一护着傻子宁非,原本在三老中最有分量的人。
这么多年,鱼山和木东来已经很少见他发脾气了,今天忽然爆发,两人都被镇住,不敢说话。
只听谢增气道:
“你听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你以为你自己是天皇老子还是祖师爷,木东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了不得,矩子你都能数落!”
“矩子不是没说是天火雷吗?矩子要是真想造雷,在承继矩子令的当口就干了,一晃日子也过去快半月,不会忽然才想起来。”
“就算是雷那又怎样?我墨宗的规矩不是一切以矩子为尊,矩子说要去死咱也得去,你怕死趁早离开宗门,我墨宗没有你这种贪生怕死还不知尊卑的混球!”
他骂木东来混球,混球还真不敢回嘴。
别看当初他和鱼山联合起来争夺墨宗控制前,那也是因为谢增老是想让个傻子当矩子,为了宗门的未来,他们两个不得不争。
可是现在,宁非不但成了矩子,还得了矩子令,短短半月就拿出了水泥和还没面世的焦炭,木东来心里也是服气的。
他一声不吭,低头听着谢增数落。
“常矩子说要造雷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反对过?我看你是三老当久了,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以前没矩子的时候,咱们三个得把宗门的架子撑起来,不能让人心散了。可是现在,宁矩子都拿到矩子令了,你们两个要是还见天的指手画脚,真当墨宗是你们家的么?”
他的视线扫过鱼山和木东来。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总是觉得他年纪轻,还是个孩子,仗着自己老鼻子老脸总想教育人家。”
“可你们想想,他做的事真比你们差么?他做矩子便怜老惜幼,想方设法劝回上山的老人,又帮宗门找到土豆救济饥荒,现在更是造出水泥帮大家修房子。一桩桩一件件,你们活了五六十年,谁办到了?”
“不是年纪大就一定比别人厉害,谁给你们的脸皮去端长辈的架子!咱们墨宗以能力为尊,你们样样比不过就拿年纪说事,日子都过到狗身上了么?”
一番话,说得两人脸色胀红,都说不出话来。
谢增没有夸张,字字句句都戳到了他们的痛处,强行撕开了那层遮羞的窗户纸。
是的,即便宁非成为了矩子,他们也没有马上转变态度,而是借着少年宽厚的性子得寸进尺,依旧以长辈和资历维持自己的尊荣。
如果换成是常山矩子,他们敢这样做么?
一门精英,即便知道造天火雷是九死一生,不也都毫无怨言地进山了么?
墨宗的道就是追寻天地万物的规则,自开宗立派就不乏以身殉道的前辈,且不说宁矩子现在还禁止他们靠近,就算要他们亲身上阵,他们有什么理由拒绝?
见两人不说话,谢增也没有再多说。
有些话,点到即止,对聪明人已经足够了。
他看了看天,抬脚朝着西大墙走去,身后的鱼山、木东来、徐进马上跟上,三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小火房前院。
再往前,却是不能了。
宁非在小火房附近用木杆圈了一条警戒线,提示所有人都禁止靠近这个地方。
“矩子说,二百步以内谁都不能进。”
徐进小声嘀咕。
“是死命令,矩子都生气了,反正我是不敢违抗的。”
“另外我想起来一件事,今天铁子爷爷在谷里病倒了,是铁子把老爷子背回来的,是不是和这事有关系?”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三人的视线都盯住了自己,忍不住有些心虚。
“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就觉得这两件事没啥关系啊!”
“铁子走了我就接手他的活计,矩子来的时候啥也没说,我都不知道是咋回事!”
的确是没关系。
柳老爷子生病,所以矩子要造天火雷,这两者怎么都联系不起来。
“柳老哥病了?”
谢增皱眉。
“还是那心口痛的老毛病?”
徐进点头。
“听说这次挺厉害的,半个身子都动不了了,还是铁子背回家才好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