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研 第175章

宁锯子吃过木驾车的苦头,对减震格外执着,为此不惜冒着生化毒气的危险,跑到铁匠坊定制了一组弹簧,安装上以后果然舒适度大大提升。

于是今日,西海国的“宁小先生”穿着纺织组刚刚缝制好的棉袍,坐着他华丽的四轮马车前往定安城。

随行的“护卫”都是宗门里有胡人血统的弟子,如今换上了统一款式的棉袍,腰间束着猪皮革带,高大健壮,十分威武。

大家都觉得这棉花做的衣服十分保暖,就算顶着塞外十二月的寒风在外面走也不觉得冷,周身都暖洋洋地舒坦。他们是第一批棉袍的试用者,很快就要在坞堡中推广,让大家都能温暖过冬。

“气派”的西海商人进了城,径直朝着朱雀大街走,一路收获羡慕的眼神无数。

朱雀大街上的“宁村作坊”,从昨天开始就清扫店房,说是为了迎接主家前来巡店。

消息一出,有些人便蠢蠢欲动,无数双眼睛盯着朱雀大街,客栈一夜爆满,尤其临街的客房供不应求,恨不能马上看清楚这西海商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晌午,封大公子带着胞弟低调出现,引起一波小骚动。不过大公子和西海商人交情好在定安城可不是秘密,不然宁村作坊也不会开张的第一天只做封府女眷的生意,这次不过是坐实了传闻而已。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辆带着薛家徽标的牛车也悄无声息的进了朱雀大街。

车上坐着的是那位薛三带来的小娘子。她本名薛卉月,族中行七,仆役下女都称呼她为七娘子。曾祖父薛壁还在世的时候,七娘子在京城的时候素有才名,若不是年岁不足,说不定还能顶了堂姑薛仪微的位置,入宫做皇后。

可惜薛壁去世,两薛分家,薛卉月一家便由嫡支变成旁系,归了恒寿薛氏。不过他们这一房倒是衡寿薛中比较出彩的一支,薛七小姐的胞弟薛辉瑭有神童之名,小小年纪已然是云浮学宫的弟子,此次姐弟俩跟着堂叔薛义枭来边城定安,恒寿薛家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能嫁最好,娶个回来也不是不行。封家手中的黑甲军威名太盛,都是从刀山血海中历练出的精兵强将,不由得旁人不动心。

前两日京中传来消息,投了西河王的薛义栾赠了一批刀剑给西河府军,那可都是阊洲坊压箱底的一等品,如今西河府军如虎添翼,厉兵秣马,大有争位不成就自立为王的架势。

连带着,余下两家也有点着急,都盯着恒寿薛家这块肥肉,开始向薛家二房施压。

可寿平郡王年老德薄,昏庸不济;东山王暴躁寡恩,驭下刻薄,都不是个好选项。

最理想的情况,自然是拥兵自重,支应宫中的太后娘娘另立幼君,如当年的李太后一样,挟天子以掌朝权。

可李太后手中的隆成帝是皇室嫡支血脉,登基名正言顺挑不出毛病,薛太后选中的却是个远房宗子,比不上三王血脉近便。

所以必须有强援,有手握大军的强援,方能压制得住朝中的争议。

封家是个好选择,只是他们来定安城住了半月,始终没见到封大都护,据说封伯晟月前外出巡查边城战备,一时半刻回不来。

而另一目标封大公子,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触。三堂叔和胞弟也想了不少手段,但对方就是不接茬,只让个封十二郎出面。十二郎是封家嫡系,又是三堂叔的旧识,身份上说得过去。

可他毕竟和七娘子差着好几岁,说起来还是个小孩,不懂男女之情不说,闻名京城的才女配个傻小子,这搭配薛卉月自己也不甘心,便一直这样拖延了下来。

只是近来家族催得愈紧,再拖下去怕是要出大事,无奈之下,七娘子只得咬牙出手。听说今日封大公子迎接西海商人,薛卉月一早便带着仆妇下女到了朱雀大街,就停在宁府作坊对面的小巷中。

她在牛车里整理好仪容,对着铜镜检视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瑕疵以后,这才款款走下了牛车。

刚一下车,薛七娘子就愣住了。

只见街角对面,一个青袍少年也正从马车上走下来,眼若墨玉,相貌疏朗,正和一旁的封大公子谈笑风生。

这两个,一个高大俊美,矫悍锋锐;一个文雅洒落,风度翩翩。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男子,站在一起便格外引人注目,周遭的许多小娘子都红了脸,却还顶着害羞,不错眼地暗中偷看。

薛七娘子的眼只落在那青袍少年的脸上,一处一处细细端详,越看越觉得恍惚。

便这些眉眼口鼻,也不知道在她梦中出现过多少次。

通水河畔,芝兰玉树的少年一身白衣,一样的清贵文雅。

只是陆家的芝兰玉树,如何会出现在这荒凉的边城?!

第89章

陆时己怎么可能出现在雍西关定安城?

薛七娘子心中一片茫然。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视线在少年脸上一遍一遍的梭巡。

五官和轮廓都是对的,世上没有人能像陆时己长得那般清隽文雅,那是陆家几百年底蕴培出的美玉, 一代代人的高姓联姻,血统精纯洁净。

可在最初的震惊过后, 薛七娘子沉下心绪, 还是发现了一些很明显的不同点。

这个少年的身体比陆时己要单薄许多,肤色也更加白皙, 看上去不是十分康健。

五官是像的, 不过陆郎养护的更加精致。少年的肤色比陆郎凝白, 遮掩了不少风霜粗糙,看上去倒也让人觉得清雅撷秀。

若说仪态,那自然是陆家的芝兰玉树略胜一筹。

陆郎少有才名, 年少入云浮学宫进学,连年位列学宫榜首,被山长赞誉举颇有名士之风。

眼前这个少年……倒也不算言行粗鄙之人。看他和封家少阀主聊天时的仪态不卑不亢, 落落大方,虽然和时下盛行的不大一样, 但也别有一番味道。

当然, 能让薛七娘子确定自己认错了人的,还是这少年的眼神, 这人是不认识她的。

之前太过愕然,七娘子的眼神一直定格在少年的脸上, 视线过于赤果。

对方似乎也发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循着视线看过来,和她有一瞬间的交汇。

七娘子对自己的容色向来是有自信的,对面若真是陆时己, 不可能对薛卉月毫无印象。

然而事实是,少年的眼神只在她脸上转了一圈,随后便转到别处,视她和周遭那些粗鄙村姑没什么区别。没有怀念,没有惊讶,仅仅是纯粹的好奇,这让七娘子有点受伤。

这人绝对不是陆时己!绝对不是她的陆郎!

有了这层认知,之前看不到的不同点也开始明显起来。

至少陆郎行止有度,矜持清雅,不会笑得如此放肆。

不一样,终究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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