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夏天那会儿,我都以为自己要去见祖师爷了!那两回,一回是没吃的我主动上山,一回是我心口痛的毛病发作,都是差着一口气,生生让矩子给拉扯回来了!”
“可不是!”
王老头一个劲的点头。
“你可真是……矩子救了你两条命,也救了我一条命呢。”
“要是那时候没找到土豆,咱们老哥两已经给埋进土里了,哪还能坐在这儿吹牛!?”
“啥叫吹牛?”
柳老头就不爱听这话,回头点指了一下身后的水泥房。
“就这房子?那吹牛能吹得出来?你也吹一个给我看看?”
“嗨,你这老头咋抬杠哩?我就是一说。”
王老头扯了扯身上的棉袄。
“别说,秋婆子这布织的真好,里面蓄的棉花也暖和,扛风,不枉咱们那么小心地伺候。”
“炕上铺得棉被棉褥,又软又暖和,老头子我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好的炕!”
“等立春了,地化得差不多了,咱们还接着种土豆种棉花。秋婆子不是说以后要开织布坊嘛,咱们把材料种好,以后有更多的布和棉花,再存上多多的土豆,每一顿都吃得饱饱的,多活两年才是要紧!种地还是咱们老哥几个扛事,那些嘴上没毛的哪能伺候好这些宝贝,嘿嘿,缺了咱可不成呢。”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这半年下来,有些嘴上没毛的丫头小子也在墨宗闯出了名号。
张二柱急匆匆地跑到养猪场,就看到木工班那个弱鸡小子正低头和萍花说话,手里还拿着一张桦树皮,在上面指指点点。
萍花没吭声,却一直微笑着在听,不时还会点头表示赞同。
张二柱酸了,心中失落,但也没有办法。
现在的宗门……好像变得很不一样了。
以前他觉得只要有力气,只要肯干活,早晚能换得萍花的喜欢,那找汉子不就是找个依靠,他这样身强力壮又肯干活的,可不比那些弱鸡强?!
萍花也是个能干的婆娘,肯吃苦不娇气,他们两个要是一起过日子,早晚能红火起来。
可是,萍花看不上这么能干的他。
他和她说以后的事,她脸上都没个表情,反倒是和刘通聊得热络。
张二柱在一旁偷听过,这两人说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都是围绕着那织布的木机。
织布机,织布机,织布机!
张二柱就想不明白了,明明能靠着男人吃喝不愁,萍花为啥还要费力气费心思研究这累人的玩意?!秋婆婆织布织了一辈子,眼睛都花得看不清东西,萍花就不怕么?
“我看矩子在马车上装过这玩意,能够维持车体稳定。”
刘通从怀里摸出一根弹簧,又在桦树皮纸上刷刷写了几笔,一个简单的机械结构就出现在萍花眼前。
“我就想着,如果把飞梭也穿上它,会不会比之前织的更快?”
听他这样问,萍花摇头。
“我想象不出,你要做出来试试看。”
“之前的飞梭我还没弄懂,有空你也给我讲讲吧。”
“好咧,我还想问你飞梭咋样……”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竟然有了几分甜蜜的默契。
张二柱如遭雷击,只觉得心里闷的也说不出个滋味,但某些扎根在脑中的想法却开始崩塌。
真的不一样了。
现在的宗门,都快变得他不认识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但全墨宗最高兴的,非矩子宁非莫属。
宁锯子扒拉了一晚上的小算盘,觉得自己确保墨宗全员存活,连个意外减员都没有,这绝壁是件了不起的成就。
除此以外,他还发展了副食养猪,推进了水泥和炼钢的科技线,按照主线任务的要求超额完成。狗逼系统通电后,应该会大吃一惊。
嘿嘿嘿。
心情一好,宁锯子就准备大方一回,给他的工程师、工程队及各条产品线的工作人员开个年会,请大家吃顿不一样的尾牙。
说是不一样,不过因为材料有限,也仅仅只能在羊肉和猪肉上下些功夫。好在朱雀大街上的店铺开张以后,梅大娘也结交了不少南来北往的商人。按照宁非的叮嘱,梅大娘一直在收集各地的土特产,倒是搞到了不少稀罕东西。
最惊喜的,当属调料了。
大小茴香,还有一些西域南亚传来的香料,以及烧烤圣品孜然。
这些东西在业朝都是不被当作调料,有些是观赏性植物,有些入药谱,更有甚者是外地商贾贩运过来的一刀买卖,专门骗人傻钱多的本地豪强。
宁锯子真心觉得本地世家的日子也过得不咋地。虽然号称是高贵清雅,但饭桌上翻来覆去就那几样食材那几样做法,炖炖羊肉也不嫌烦,有些好吃但属于“粗鄙之物”的还不能入口。
好不容易搞出种新吃法,结果还要死死捂住,变成流传万代的独家秘方。
那身为调料的一番情意,终究是错付了啊!
宁锯子摸了摸下巴。
好在墨宗不这样,大家什么都能接受,也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