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萍花就抓住命运给予的第一次机会,她接下了别人都不敢接或是不屑接的工作,成为墨宗第一也是目前唯一的劁猪匠,成功在宗门站稳了脚跟,并且让大老板宁非注意到她。
接下来,她又一个人承包了养猪的活计,展示了自己强大的工作能力。有了这样的铺垫,第二次机会很快到来,她得到了和秋婆婆一起做纺织机的机会。
萍花的胆子很大,一旦认准就不回头,不畏惧男女大防,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和技术骨干刘通一起,成功晋升为纺织机研发小组的核心成员。
宁非很欣赏这种敢想、敢拼、敢闯的劲头。
织布坊是九凌湖新城开工建设的第一个轻工业,是工业区的重要组成,他需要一个有魄力有胆识的人负责管理和运营。
而这一点,正是他接下来要考较萍花小姐姐的关键。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说正事。”
宁非在最前面的桌前坐下,从怀里摸出那个桦树皮小本本。
“可能大家也猜到了,今天找各位过来,主要是为了织布纺的事儿。”
“刘通他们已经把新的织布机造出来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宗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织布坊的建设上。”
他先看了下土木组的鱼山。
“鱼老,之前我给鱼忻的规划图,研究的怎么样了?”
听到矩子问话,鱼山马上站起身,将土木组研究下水管网规划图的进度汇报了一下。
前些天宁非将一卷图纸给了土木组,要大家琢磨一下新城的下路,顺便试制一下陶瓷管道。
墨宗本就能制陶,烧瓷和制陶本就是层窗户纸,现在铁匠坊又能造出耐烧高温的焦炭,墨宗史上第一批瓷器很快出炉。
不过因为有个对艺术不太感冒的理工矩子,这些精美的瓷器并没有被当做装饰品对待,而是成为了九凌新城下水管网的主力组成。
直到几百年后,有远来的吟游诗人来到这个被称为传奇的城市,亲眼看到下水管道都是在外界卖出天价的昂贵瓷器,才忍不住脑洞大开,写出了“九凌城遍地黄金瓷器,水中有奶奶中流蜜”的史诗咏叹调,竟然还流传了千百年。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九凌城的主人还在为第一个轻工业单元的落地煞费苦心。
宁非看向谢增和木东来。
“谢老,木老,刘通已经把织布机造好了,接下来你们要去尽快造一批机器出来,”他眼神没动,却直接点了萍花的名字。
“萍花姐,你们现在需要多少织布机?”
萍花怔愣了一下,略有些仓促地起身。
“现在参加织布课的有32人,两个年纪比较小的可能不太会操作,至少需要30台。”
“另外,”她定了定神,很快恢复了冷静,又继续说道。
“还有些婶子和阿姊说家中有姊妹想要过来做工,但我们都没让她们过来,如果要算上这些人,至少还要加15台左右。”
宁非点了点头,心中给萍花点了个赞。
是个有心人,心思也在织布坊上,没让他失望。
“布坊还没建成,暂时不要让这些人来。”
宁非摇头。
“我们自己先组建个布坊的框架,培养出一批成手。现在有了纺织机,棉纱的供应反而是个问题,还需要继续改良。”
“等九凌湖的织布坊正式建好,在考虑招工的问题也不迟。”
他把目光投向萍花。
“秋婆婆身体不好,还是作为技术指导给大家上课。这个内部织布小组,就由萍花姐组织,尽快拿出一批成果来。”
于是,新成立的织布组正式在墨宗内部诞生,并且很快就招收到第一批弟子。
旧食间的厅堂里,织布女工们正娴熟地使用弹簧飞梭织布机织布。
一台台织布机排列整齐,中间留出宽敞的空档供人通行,秋婆婆拄着拐杖不停地来回巡视,查看众人的织布情况。
如今纺织小组只有10台机器,30名织布工分成三班工作,每人每天可以使用五个小时。
分组和工作时间是萍花拍板的,倒不是她待人严苛,而是大家都想多用机器练练手,五个小时的上工时间,那还是萍花好说歹说,和众人商量出来的。
因为宁非禁止熬夜班,所以有限的上工时间就成了香饽饽的,人人都想多用一会儿,但后面班次的人不答应。
矩子说了,这一批织出来的布要送到城里卖掉,得来的钱出了继续造机器,还会给大家分一分。
以后新城的布坊要是建成了,就按照每个人的工作量算钱,多劳多得,谁能不心动?
至于自己织出来的棉布能不能卖出去,织布坊的织工们表示完全不用担心。
她们从小组长萍花那都听说了,梅大娘在定安城的时候就穿了棉布裙袍,有好些商贾富户过来询问,只是那时候布都紧着宗门用,还不能卖出去做生意。
现在,有了踏板飞梭机,织出来的布不仅速度快,而且细密度和宽幅也更出彩。
就比如她们之前用的抛梭织机,需要自己伸手去把梭子拿回来,经纬线的密度十分考验织工技术,织出来的布厚薄不均匀不说,宽度也被牢牢限定在两只手臂的距离。
但踏板机就不同了。
踏板解放了双手,织布工可以用手按压织板,而飞梭借用弹力拉的纱线也更直,两根铁圈圈将飞梭穿纱路线完全固定,不存在人工走线的误差,还不受手抛距离的限制,织出来的布细密不透风,布幅宽度也远远大于从前。
早说了织布是谋生的本钱,织布机的好处谁看不到?
从那天以后,除了强制下工的时间,整个织坊内的机杼声就没停过。
短短十几天,萍花的织布小组就织出了二百多匹细棉布,这还是受到机器数量供应不上的限制,几个汉子在铁匠坊木工房的娘子见天地催促男人,只恨不能马上就把纺织组的织机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