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十二郎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抿着嘴重重点头,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接过来,一脸感动。
“谢谢小非哥。”
反复念叨这句话,十二郎重重点头,心里却觉得暖洋洋的。
终于有人记得他了。
“真好呀。”
一旁的三堂妹十分羡慕。
她也想有这样的哥哥,既温暖又贴心。
三婶总念叨二姐嫁的陆家公子如何出身清贵,顶级世家,泼天豪富,二姐嫁过去从此享尽人间繁华,血脉跻身世家谱系一等。
可她总觉得,三婶说的这些都是陆家,而不是阿姊要嫁的那位陆公子。陆公子相貌怎样,性情如何,喜好何物,这些她可从来没听三婶聊起过,之仿佛二姐嫁的不是个人,而是那人头上那大大的“陆”字。
姓陆又能怎样呢?
像她们封家,也有很多族人,遍布雍西关,论起族谱都是亲戚。
虽然同一个姓氏,可每个人的日子过的却都不一样。他们家卫国戍边会给族人増彩,却不能代表每一个姓封的都是忠烈之士,封家也出过软骨头。
但三婶好像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也许不是不明白,而是不在乎吧。
以前三婶给二姐说的那支陆氏公子,似乎在本家并不怎么得势,家境也挺破落的,但三婶还是喜不自胜地应了,还在她娘亲面前反复炫耀。后来陆家本家遣人过来议亲,三婶才绝口不提,转而开始奔着本家使力。
所以三婶大概要的只是陆家,至于是陆家的什么人,长什么样什么品性,都不重要。只要二姐嫁进陆家,三婶就会心满意足。
可要她说,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与其对着一个顶着“陆”姓陌生人,那她更愿意嫁个小非哥这样的郎君。
细心,体贴,会记挂友人的喜好,真诚地表达关心和善意,像阳光一样温暖。
唉。
三堂妹叹了口气。
阿娘总说二姐运道不好,摊上三婶这样的亲娘。
像十二哥和大哥能交到小非哥这样的朋友,封家都跟着沾光。二姐明明被老祖宗做主要说给小非哥,却被三婶寻死觅活地搅黄了。
若那位陆公子是个体贴温柔的小郎君,喜爱二姐,尊重嫡妻还好,若要是跟那些鼻孔朝天世家纨绔一样,二姐这日子可是不好过了。
小少女忧郁了一阵,但到底少年心性,很快又恢复了精神。
她吸了吸鼻子,两眼晶亮地看向封小弟。
“十二哥,你要回去定安城去送信,这一路骑出去肉都冷了,白白浪费了美味,不如咱们现在就吃掉它?”
“你若是怕吃不完,可以留给小妹,我不嫌弃的。”
十二郎:……
他要收回之前的话!什么还算体贴,这种姊妹不能要了!
心里虽然这样念叨,但十二郎还是分给了三堂妹小半盒子心头好。
虽然很想独享,可一个小姑娘眼巴巴地瞧着食盒,十二郎到底不忍心。
再说分给三堂妹也比带回府里被抢光要好呀,至少他还能吃到多半盒。血的教训太深刻,肉还是吃进肚子才能安心,做人不能太贪婪。
于是,吃饱喝足的十二郎高高兴兴踏上了归程。
他到家的时候,正遇上三婶送客出来,见他只冷冷一眼,就算是回应了他的见礼。
十二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这尊大佛。
好在三叔去世之后,三婶待他们家惯常都是阴阳怪气,十二郎一早就习惯了。
径直进了亲爹的书房,把大哥平安回到九凌城,还带了一船东胡人的事原原本本报告了一边。
“好!好!”
封大都护连拍了几下巴掌。
“不愧是老子的种,就他娘的有本事,到哪儿都不走空!”
十二郎本能地觉得亲爹这话说的有毛病,但他又不敢纠正,只好在一旁乖巧地点头。
“东胡人送了好多牛羊给小非哥,九凌湖以后准备开埠通商,和东胡人做生意。”
“大哥说他要在九凌城休整一日,和小非哥谈谈留山矿的事。”
“谈矿?”
听他这样说,封大都护微微皱眉。
“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要谈矿了?”
留山是封家新找到的大矿,矿石的品质很高,封大都护是准备做养起来做家底的。
现在听小儿子说老大要谈,哪里是谈,分明是要送给心上人,这点子花头他老封还能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