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那么大 第53章

厉随皱眉:“你想与魔教有关?”

祝燕隐一愣,当然不是啊,你这清奇的理解角度又是从何而来?但心里又犹豫:“可我失忆了,并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万一——”

还没“万一”出结果,眼前的景象就猛然一晃,迎面扫来一阵嗖嗖疾风,耳畔也嗡鸣一声,整个人像是摔入了棉花堆,膝盖发软向后一倒,稀里糊涂的,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厉随及时拎住他,把人放到桌上坐好:“赤天不会选中你这样的人。”

祝燕隐惊魂不定:“你刚刚干嘛了?”

厉随轻嗤:“你连我刚刚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想替焚火殿做事?”

祝燕隐有话说不出,谁想替焚火殿做事了,我这不是在和你探讨各种可能性吗,而且万一赤天看中的是我的财力呢。

厉随捏了一把他的脸,心情很好地走了。

不过这份好心情只维持到了走出房门,一旦回到自己的住处,厉宫主还是那个谁惹谁死的大魔头。前来回禀消息的影卫低头,小心道:“消息的源头是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面生,操着外地口音,在散布完谣言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祝府的人也在找这名妇人,至于万井城的马县令,查别的案子不积极,查祝家的案子可是实打实的快,都不用祝章去府里,衙役与官差就已经满城乱蹿了。

武林盟众人也不相信祝燕隐与魔教有关,一是因为祝燕隐与厉随明显关系亲近,二是因为江南祝府财力与权势都已滔天,府里的公子有什么必要加入魔教?更别提雪原条件还很恶劣,风嗷嗷的,没必要,没必要。

祝府管家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依旧自如出入客栈与武林盟,一派“我家公子若是想要搅得武林血雨腥风,哪里用得着依附魔教”的大户气派,又诚恳请求万渚云快些查明真相——这是他多年积攒的处世之道,虽说祝府随行带了不少高手,还有官府从中协助,并不需要靠别人解决问题,但武林盟毕竟统辖着整个江湖,所以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不能太过无视。

万渚云岂会看不穿这一点,人情世故讲究有来有往,所以他也给了祝府十成十的面子,下令所有门派不许妄议此事,要继续将全部心力都放在缉拿杀人凶徒上。

城门口明晃晃贴着榜,一名白发老人挤上前,问身边的秀才:“请教先生,这上头写的是什么?”

“是官府在悬赏缉拿造谣之人,又说祝公子与魔教无关,往后再提这茬,是要坐牢的。”

“没别的了吗?”

“没了。”

老人道谢后,拎着手里的药包与猪肉回了城北,那里有一处大杂院,里头鱼龙混杂住着不少穷苦人,卖艺的,卖药的,算命的,小偷骗子混混痞子,乱得很。

“芳儿。”他乐呵呵推开门,“我替你买了卤肉。”

“爷爷。”绑着红辫的姑娘站起来,神情有些紧张,在她身后还有另一人,正是万仞宫的蓝烟,靠着椅子坐姿惊人,神情慵懒冷漠——可见漂亮姑娘确实不能和大魔头一起混,容易被带跑偏。

老人心中一惊,赶忙将孙女护在身后:“你是何人?”

蓝烟开门见山:“崔巍是你们杀的?”

“没……没有!”

蓝烟往桌上丢了一把断刀:“城外林子里找到的,可要我送去官府,查查看是否与崔巍身上的伤痕相符?”

老人嘴皮哆嗦,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了,便心一横:“是,是我杀的那淫贼,与我的孙女没有关系,你拿我去见官吧!”

“不是,是我杀的!”红辫姑娘也急了,“我爷爷的手有伤,他砍不动人,那把刀是我的,我卖艺就是用的它,城里人人都认得!”

蓝烟没理会这你争我争爷孙情深,继续问:“只杀了崔巍一个?”

“……是,是。”红辫姑娘扶着老人,“我们也看了官榜,知道死了三个人,但我只杀了一个,剩下两个当时不在。”

“当时不在,先前在,你曾见过他们?”蓝烟站起来,“跟我走一趟。”

“我跟你们走,让我孙女——”

“行了。”蓝烟皱眉打断,“我家宫主只想问话,对帮官府破案没有兴趣,但你们若再争先恐后喊一阵,只怕满院子都会知道是你们杀了崔巍。”

爷孙两人果然就没再说话了。

蓝烟已在后巷雇好马车,带着他们悄无声息回到客栈。

祝燕隐站在走廊上,眼睁睁看着这行人进了万仞宫的客房。

祝小穗警惕:“公子不会又想凑热闹吧?”

祝燕隐说:“没,我就散散步。”

祝小穗:“那我陪公子去花园里散。”

祝燕隐虚伪:“还得换衣服,多麻烦,我就在这走走。”

背起手溜达来溜达去,将木质地板踩得“咯吱吱”响,还要时不时吟一两句诗,春花秋月何时了的,那叫一个招人烦。

反正大瑜律法又没说不准读书人念诗。

往事知多少,往事知多少。

厉随面无表情打开门,将人一把拎了进去。

看起来就是雪白一蓬“嗖”一下飞起来那种。

祝燕隐:“哎!”

厉随把他放在椅子上,俯身咬牙威胁:“不准发出任何声音。”

祝二公子坐姿端正:好的好的。

第31章

红辫姑娘名叫邱芳儿, 打小就住在杂院里,与爷爷相依为命。她今年刚满十八岁,出落得标致水灵, 一双眼睛乌溜溜的, 虽说穷苦, 日子却一点不见邋遢凑合,衣裳穿得干净, 头发也梳得整齐,看起来是想好好过生活的。

骤然被蓝烟带到这处客栈,她心中自然慌乱紧张, 在见到厉随后, 更是被对方身上强大的寒意与压迫感惊得不敢抬头, 爷孙二人惶惶站在桌边, 正不知所措呢,门“砰”一声,屋里突然就多了个白衣公子, 卷进花香与一阵清风,将先前的沉沉死气冲淡不少。

她偷偷抬眼一瞟,又速度极快地将视线撤回去, 其实没怎么看清脸,就觉得可真白啊, 白得像冬日里落在梅花瓣中的雪, 一点世间脏污都没有沾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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