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隐嘴硬:“我现在不想——”
也可以稍微想一下,毕竟美色当前。
厉随习惯用指背捏他的脸,因为习武之人掌心都有一层硬茧,但在这种时候,就不太能用指背。祝燕隐没多久就想反悔,连滚带踢地躲到床角,觉得够了够了,我们清白的读书人受不了这种刺激,不如大家穿好衣服,一起看看月亮喝喝茶。
厉随衣衫敞着,露出胸膛,靠在床头:“过来。”
“不过来。”
“不碰你了。”
“不信。”
“你帮我。”
“……”
祝燕隐磨磨蹭蹭地挪了过去。
江南贵公子握惯了笔的手,白净修长,半寸茧都找不到。
厉随依旧侧靠着,抓起他的另一只手,指腹一寸一寸按过那细细的手腕,像是在把玩一件最好的细腻玉器,神情慵懒,迷人倒是十分迷人,可就是……祝燕隐发自内心地觉得,就这表情,拾掇拾掇立刻拉去开武林大会也不是不行。
按理说做这种事情,多少也该面红耳赤一些,但可能是因为大魔头实在太冷静了,冷静到祝二公子的求知欲已经压过了情欲——你们说厉不厉害,总之他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厉随,一边暗暗多用了几分力。
厉宫主还是在捏他的手玩,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
祝燕隐:“?”
他回忆了一下,觉得上回两人在床上打闹时,虽未如此亲近,但该有的表情还是都有的,不至于这么冷漠啊。江南才子是很聪明的,他稍加分析,很快就推断出了事情的真相,于是凑到厉随面前,非常不可思议地问:“你该不会是因为刚开始时我说了一句好厉害,就准备全程都保持面无表情,好显得自己的确很厉害吧?”
厉随的眉心果然稍微跳了跳。
祝燕隐被此人的幼稚程度惊呆了,一时间说不出话。
厉随冷冷道:“我没有。”
祝燕隐识时务者为俊杰,是是是,你没有。
过了一会儿,厉随突然凶巴巴地转身,将他整个压在了被子里。
祝燕隐唔唔唔:“我都说了你没有!”
但魔头是不会讲道理的,于是江南糕团再度被搓扁搓圆,搓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最后才被皱巴巴地拉起来,重新裹回了被子里。
祝燕隐:生无可恋。
这么一折腾,他倒是把城外血腥的画面给忘了,睡得还挺好,半个梦没做,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祝小穗道:“公子。”
祝燕隐推开被子坐起来,打着呵欠问:“什么时辰了?”
“太阳都快落山了。”祝小穗扶着他下床,“早上的时候,章叔去找了趟厉宫主。”
祝燕隐困意顿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应该同厉随商量一下要如何圆场。虽说焚火殿的七个护法死得干脆利落,祝府也没什么损失,但自己在整件事情中,毕竟是充当了诱饵的角色,若被章叔知道,肯定又会絮絮叨叨,再将整件事写信传回江南。
头疼。
“章叔的心情好吗?”
“我看着还成,不像生气的样子。”
“厉宫主还在客栈?”
“不在,应当去了武林盟。”
祝燕隐自己束好头发:“我们也去看看。”
……
万渚云已经派人从城外找回了焚火殿七大护法的尸体。
其余门派听说之后,也纷纷赶到武林盟。他们只知道厉随昨晚陪着祝燕隐出去参加寒夜灯会了,有心眼小爱泛酸的,早上还在背后嘀咕呢,嘀咕眼看离雪城越来越近,厉随竟然还有心情吃游玩赏乐,难道功夫高就能不顾大局?
结果现在看着关山七兄弟的尸体……也对,功夫高到一定程度,的确可以不顾大局。
万渚云对此自是大喜过望,做梦也没想过,事情竟会如此顺利。他亲眼去看过那些尸体,没有多余的伤口,所有都是被一刀毙命,可见厉随的功夫已经恐怖到了何种程度,真是堪称鬼神了。
祝燕隐带着祝小穗,匆匆跑了过来。
满院子的江湖门派一见到他,立刻就齐刷刷围上前,这回不再是为了攀附江南祝府,而是为打探昨晚的事,我们听说厉宫主只一招就杀了魔教七名护法,真的假的?
祝燕隐学习了一下某人的波澜不惊,尽量轻描淡写:“真的。”
众人一片惊叹。
祝燕隐心里很是得意。
“祝公子,再给我们详细讲一下昨晚的情形吧。”
祝燕隐摇头:“没法讲。”
众人:“为何?”
祝燕隐仙气飘飘地回答,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我才刚眨了一下眼睛,那些人就死了,这要怎么讲?没法讲。
所以你们也不必细问,崇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