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出济善堂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下山,山路缠绕竟是没有下山的路,山中偶尔还有魔教中人四处搜寻正派活口。
遇则杀。
刘志心惊胆战地都进山洞里,白日不敢出去,只在晚上寻些野果,连火都不敢点。
正是盛雨的季节,前几日放下过大雨,今日便下开雨,刘志在山洞内瑟瑟发抖,熬着这漫漫雨夜。
山洞外突然传来二个人的凌乱的脚步声,间或有交谈声。
刘志隐在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捏紧剑。
那二人走进山洞,依稀见得似乎是一人搀扶着另一人。
只听见一人道:“道长,今夜且在此休息,明日我再去山里探路。”
另一人开口,声音略低,似乎压抑着什么,道:“谢,谢谢少侠。”
刘志听这二人声音熟稔,却不敢轻易现身。
他们有人用打火石燃起火堆,围聚在火堆旁。
刘志这才看清那二人容貌。
一年轻,略微二十上下。
另一个稍微年长,却也年纪不大,至多二五,二六的模样。
年轻的薄唇挺鼻,两眉入鬓,眉眼沉静,做派稳重,看着正是那类根正苗红的门派弟子,浑身正气,似曾相识。
年长的则萎靡不振,虽不若年轻的俊朗,但胜在长得耐看,刘志见他虽着平阳山道袍,却更像晋城那些摇扇坐轿的官家子弟,少了江湖气。
刘志越看这二人越觉得面熟,不由凑近了去看,脚下踩上一根树枝。
年轻的立马侧头,呵道:“谁!”
刘志举着剑走出阴影,“别动手,在下赫阳派刘志,早在此躲难。”
年轻人细细打量他,片刻拱手道:“在下流仙派流奕,在身侧的是平阳山徐道长,来此躲雨,打扰这位兄弟,还请见量。”
刘志“啊”一声,几步走过去道:“怪不得我见二人如此眼熟,原是济善堂寻刺客的那二人。”
徐小平闻言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流奕道:“道长现在可暖和一些了?”
刘志问道:“这是……”
徐小平暗自稳定心神,又看向刘志,道:“小伤罢了,不打紧。”
刘志道:“现在外面还有魔教的人,点火怕引敌进来。”
流奕道:“我与道长最近在山中逡缩,发现他们让傍晚即下山,晚间并不在山里。”
刘志皱眉道:“下山的路似乎魔教隐去,我趁夜找过多回,都无法下山。”
流奕将几日前画给徐小平的阵法又画给刘志看,道:“有魔教高人在山中布了死阵,不破阵,不能走。”
徐小平咳得更厉害了,流奕在徐小平背后拍了一拍,缓声道:“道长,莫不是染了风寒?”
徐小平被流奕一双关怀的眸子看着,连忙摇头,坐在地上噤若寒蝉。
刘志看这二人,心内升起几分古怪,又转瞬被地上的阵法吸引了注意力。
睡至半夜,刘志被一阵€€€€€€€€的声音吵醒,却是徐小平被流奕从山洞外带回来。
刘志道:“少侠,徐道长,你们怎么醒了?”
流奕道:“道长起夜,我陪他出去。”
月光照进山洞,只见徐小平面色惨白,额角还有虚汗。
刘志道:“道长可是身体不舒服?”
徐小平摇头。
流奕忧虑道:“徐道长身上本就有伤,如今好似又染了风寒,怕是睡不了冰凉的地面。”
刘志连忙起身,让出自己这几日搭得草席,道:“是我疏忽,道长来这儿睡吧。”
徐小平看了一眼流奕,慢慢睡在了草席上。
刘志暗道这人好生古怪。济善堂时见着能言善道,咄咄逼人,现今反倒寡言少语,失魂落魄的。
怕是被困山中,忧思过重。
二日傍晚流奕对刘志道:“我与道长要去山中寻找吃食,不知刘兄现今有何安排?”
刘志暗道山中凶险,不若让他们出去找食物,自己找一处地方地方藏起来,便道:“三人一同出去费时费力,不若我与你们分头去找食物,我也可再去了解阵法布置。”
徐小平跟着扮成流奕的月无牙下山,沿途分别遇见两人,都被月无牙转眼像前几日在徐小平面前扭兔头那般,被扭断了脖子。
干净利索,徐小平在一旁看得双腿发软,咽了一口唾沫。
山下凉亭外站着十余魔教弟子,徐小平跟着月无牙走到凉亭。
月无牙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身侧弟子递过来一把铜镜,月无牙照了一下,又把镜子给弟子,道:“捂了一夜,我脸都发红了。”
几个似是小厮的人端上清水,和一块方巾,月无牙用湿方巾拭面,像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徐小平道:“徐道长,做人要知恩图报,你说你,恩都未报完,便想着大半夜逃跑,爷是该打断你左腿,还是你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