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平跑向公明台。
只要,只要说出药人在哪儿,梁荥便能活着了。
徐小平道:“我是€€€€”
高台上一根羽箭正中梁荥心口,徐小平顿住了。
梁荥弓着腰,唇色瞬间变得苍白。
徐小平“啊”地无声嘶叫,裹着厚重的裘衣,踏过残雪跑向梁荥。
月无牙在他身后皱眉,看向高台。
本应死在马道上的具信流拿起另一只羽箭,对准月无牙。
墨发披散,随风而动。
红的唇在冬日冷光下愈加触目惊心,看向月无牙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淡漠。
漫不经心地,杀人。
在徐小平扶向梁荥的那一刻,具信流的箭射向月无牙。
空中突然横出一道拂尘,卷过羽箭抛向另一侧,玉清自高台飞下,冷看向具信流。
公明台上徐小平惶然捂着梁荥伤口处止不住的血。
梁荥的身体渐凉。
徐小平颤声道:“为什么。”
梁荥轻轻按住徐小平的手。
他只是累了。
他向来过得累极。
从知道徐小平是自己亲弟开始,从知道徐小平杀了徐素敏开始,便累了。
梁荥侧头,林淼的人头直勾勾对着自己。
徐小平亦看过去,他的眼泪悬停在脸庞,轻声道:“你在怪我。
你怪我杀了她。”
梁荥疲惫地半阖眼睛:“不是你的错€€€€”
“自不是我的错。”徐小平半哭半笑道:“是她想杀我,我未做错€€€€还是你在怪,我推她入崖。”
梁荥道:“我已经错了,你却要好好活着,君子坦荡明正,不存害人之心,不为……”
梁荥咳了一声。
徐小平冷看着他:“你是君子,却被他们逼死了。”
他满面泪水,眼中都是恨:“我不会如你这般愚蠢,你未此而死,亦是愚不可及。”
梁荥难得轻笑,吃力道:“好好活着。”
唐子宁在人群中静看着他们。
梁荥抿唇转向唐子宁的方向,看着他,将头深深地垂下。
就这样跪着,没了最后一口气。
徐小平跌坐在地上,从小声抽噎变成嚎啕大哭,一声一声彻响在公明台。
唐子宁知道,从今以后,这辈子只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再不能说出口。
众人唏嘘着散了。
具信流收弓向台下走去。
“一场好戏。”一直站在暗处裹着大氅的男子在具信流身侧拍掌道。
具信流道:“快结束了。”
男子捧着手炉道:“死了一个武林盟主,却还有一个魔教教主。”
具信流垂眸道:“将死之人,去日无多。”
男子低低笑了一声。
台下玉清向徐小平走去,面前却突然炸起一团白雾,待白雾散去,台上再无一人踪影。
唐子宁亦不见了。
徐小平又回到唐门,还是在唐子宁的房间。
他疯了。
唐子宁蹲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问:“知道我是谁么?”
徐小平呆滞地看他,笑了一下:“小晚。”
在这之前,唐子宁对徐小平说:“林淼是月无牙安排在梁荥身边的棋子,是月无牙设计梁荥睡了林淼,我知道,具信流知道,所有人都想让梁荥死。
但害死梁荥的不是我们,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