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嘶”了一声,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在为难,他晃了一下牵着李若清的那只胳膊,示意李若清出声。
李若清面色清淡道:“内室。”
徐小平面色瞬间变得灰败,他歪首不可置信道:“什么?”
张元亦是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吧。”
徐小平咬牙,对张元道:“他去张家村救你时,你还对我说你不识他,现在转眼间你便是他的内室了?那你现在是什么,太子妃?”
他“哈”了一声,末了一字一顿挖苦道:“莫不是个男宠吧。”
“徐小平,”李若清蹙眉打断他,道:“慎言。”
徐小平顿时噤声。
张元道:“徐兄……那我们便走了?”
徐小平看了一眼李若清,缓了一口气,勉强扯起唇角,俯身拜道:“太子慢走。”
甫一出门口,张元便要松开李若清的手,李若清紧紧握着他。
张元“哎呦”了一声,道:“太子,便不必……”
李若清淡道:“有人。”
张元眨了眨眼睛,立时缠上李若清的胳膊,掐尖嗓音道:“太子,您方才的那句‘内室’用得真好。”
李若清不理他作妖,待上轿以后,才将胳膊抽出来,靠着轿窗旁阖上眼。
张元低声道:“太子,此刻还有人么?”
李若清摇首。
张元松了一口气,也靠在另一边的轿窗旁,道:“您这病也太古怪了,此次要不是我及时出现,怕是徐小平又要给主子添一顶绿帽子。”
李若清睁眼,目光含冷。
张元闭嘴,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
李若清又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张元又小心翼翼道:“太子,您现在€€€€还好么?”
“张元,”李若清不耐道:“我现在并非神智不清。”
“呸,”张元暗地里唾了一口,双手揣袖子里缩在一旁,暗自想道:“神智清醒还往徐小平那儿跑,我晚来一步,你就饥渴地把人家托到床上去了。”
他这么想着,却是万分好奇地问道:“太子,我有一问,为何您这一病发,便想去找徐小平,而不是别人呢?”
李若清不答。
张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传闻梁山主年仅十九便将梁家心法练至九重,那他和徐小平岂不是……”
李若清手指敲了一下轿壁,开口道:“月无牙在何处。”
“呃,”张元被打断思路,他打了个哈欠,道:“说是回鬼墟为您寻药去了。”
李若清蹙眉:“不必。”
“走都走了,”张元道:“您一会儿是李若清一会儿是玉清的,搅得我和主子都挺难受,主子说他不想再看到李若清,是以才这么急切地为您寻药。”
李若清忽而道:“那你呢?”
“我?”张元从怀里掏出手帕,盖在脸上准备入睡,道:“我怎么了?”
“你怎么治?”
张元道:“我不是徐小平,药人能活到我这个岁数已是长寿,再说贱命一条,主子能不能救我,都无所谓。”
李若清静默片刻,道:“我们会救你。”
“不不不,”张元连忙道:“你我只在李双霖耳目面前做做样子就可以,私底下不必如此肉麻,况当年舍命救你们的是我叔父,而不是我,不必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
李若清不再言语。
张元掀开帕子侧首看他,半晌一乐道:“说起亏欠,月主子还不知您和徐小平的事。”
李若清睁开眼。
“小的多嘴,”张元说着就要闭嘴,却突然想起一事:“徐小平院落周遭尽是李双霖的耳目,今日事出,怕是徐小平又要被李双霖整治一番。”
李若清别过脸,已是极不想听张元说话。
张元又道:“太子,我听闻那人身上已被烙了两字,您为了他好,还是离他远些吧。”
李若清抿唇,“嗯”了一声。
张元道:“病一发,便来找我。”
李若清终于忍无可忍道:“找你又有何用?”
“上策是唤醒您的理智,下策是绑着您不去找徐小平,下下策便是我委身于您……”
“停下。”李若清突然道。
张元莫名道:“太子,为何停轿?”
李若清下车道:“你坐轿子回去,自己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