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牙道:“虽是事实,却也莫再说这些话气我了。”
荀木抿唇。
月无牙看他有些苍白的面色,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种的是忘情蛊,忘了得只是心上人,怎么对我也生疏起来,戏言而已,你便这么难过。”
荀木摇首道:“属下没有。”
“我将你当作亲弟,”月无牙道:“你我交谈百无禁忌。”
荀木面上微松,道:“我种了忘情蛊,不知在我忘掉的这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是我错觉,总觉得公子待我比从前生疏许多,倘若我做了什么,不知如今可能挽回,也望公子能原谅我。”
“你什么都没做,”月无牙道:“再过一刻钟叫徐小平起来,我去看看玉清。”
荀木闻此,面目又归为沉静,转身侯在徐小平在的那间温泉室外。
徐小平又踏上了去楚国的路途,他答应了月无牙心内再不想其他,但荀木总在他二人间出现,就难免让他想到从前,更会想到荀木抛弃自己,还给他留了那一封让他倍觉羞耻的信。
这日月无牙带着玉清不知去做什么事,留下荀木在客栈照看他与具信流。
具信流在另一屋,徐小平冷看着荀木来他这里关住透风的窗户,又燃起安神的烟熏,这其间竟是连一眼都未看自己。
徐小平摸了把茶盏,不冷不热道:“茶凉了。”
荀木走到桌前,拿过茶盏垂首平淡道:“夜间饮茶难眠,我将它换成热水给你。”
徐小平道:“不必,我要喝茶。”
荀木未多说,便要转身离开。
徐小平却是突然打翻他手里的茶盏,尖锐道:“怎么,一朝认了主子,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
荀木躲开掉落的茶盏,蹙眉道:“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傻,”徐小平面色阴骛道:“你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我忘了些事,”荀木道:“倘若我做了什么冲撞到你,请你谅解。”
徐小平“哈”的一笑,绕着他打量道:“忘了?”
荀木道:“此前两年,都已忘却。”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保不住你们的脑子,”徐小平被他风轻云淡地模样气得咬牙,他猛地拽过荀木,靠近他道:“你莫把我傻子糊弄,今日既然说开了,我便不妨问你€€€€为什么要走!”
荀木掰开徐小平的手,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当真忘了?”徐小平眯眼看他。
“与公子在鬼墟之时误种忘情蛊,待醒来时亦无知觉,只当自己还在三刀山,是公子提点,我才知已过去了两年。”荀木道:“你是公子的人,你我之间若有不和,想必是你招惹在先,是以便不必提往事了。”
“忘情蛊,”徐小平深缓了一口气,道:“你忘了谁。”
“忘了很多,如大梦一场,记不真切了。”
“哦,”徐小平后退一步,心里却是不信,他侧过脸定定看着地面道:“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说你忘了,我便不提了。”
荀木浅淡地“嗯”了一声,绕过他走向屋门。
徐小平看着地上被摔开的茶盖,冷笑了一声,忽而弯腰捡起它砸向荀木,荀木握着被击中的臂膀侧首看向徐小平。
徐小平咬牙道:“你是真得嫌恶我。”
荀木道:“为何这么说。”
“你嫌恶我跟着的人多,骂我是千人骑的男妓,”徐小平咬牙切齿,因愤怒而气喘道:“你便是这么想我,是以到了现在,你恨不得与我撇清关系!”
“我从未这么看你,”荀木道:“你多想了。”
徐小平道:“你走之前,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难道你还要我一字一句地背给你听,你才敢承认吗!”
“不会的,”荀木道:“我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徐小平咬牙道:“你还在装。”
“我虽忘了事情,但荀木仍是荀木,有些事现在的荀木不会做,往日的荀木亦不会做。”
徐小平一滞。
荀木已放下胳膊,看着徐小平的目光怠倦疏冷:“况自始自终,无论你与何人在一起,在我心中你都是公子的人。”
都是公子的人。
徐小平面目出现一丝恍惚。
荀木不再看他,推开门道:“既无其他事,我便走了。”
门在外被人挡了一下,荀木推着门框的手一紧,待门全开时看见月无牙正站在门口。
荀木颔首道:“公子。”
徐小平面色一变,仓皇地低下头。
月无牙进屋,看了眼地上被摔碎的茶盏,笑道:“徐小平,你又做了什么惹得荀木这般生气。”
徐小平道:“没什么。”
月无牙抬起徐小平的脸,道:“竟哭了。”
荀木向这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