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平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冷,道:“李双霖对你做过什么?”
他一直不敢想这事,最近这俩日觉出玉清越发沉默,终于暴露心中不安,道:“你在晋城€€€€都做了什么?”
李双霖能对他做什么?玉清闭眼再度蹙眉。
在晋城那一月,先被月无牙用常藤鞭打醒,后几次辗转于具府山庄与晋城€€€€具信流那里出现了一个或许能困住徐小平一辈子的人。李双霖与月无牙在此时还要追杀孕妇,他心力交瘁,来过海岛却无法探明阵法,以至三次留下徐小平,看他被剥掉一层皮。
徐小平还在耳旁喋喋不休。
玉清伸手推开他,示意他睡觉,徐小平却就势勾住他的手指,以为玉清在撒娇讨安慰,抿唇不再追问,自己陷入愧疚与愤怒里。
徐小平对李双霖一事耿耿于怀,每日都问一遍玉清相同的问题,哪怕玉清次次都说李双霖未对他做什么,徐小平仍是忧心忡忡。
玉清那蠢的,许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一日早间徐小平被玉清起的早些,他跨过玉清准备下床,兀得便觉出不对,他又重新回到床上,看着那被下的隆起吸了下鼻子。
玉清睁开眼看向他,还带着刚醒时的怠倦:“怎么了?”
徐小平收回神色,恍惚道:“无事。”
玉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从被下拿出不知怎么滚到腹间的手炉,徐小平睁大眼睛。
玉清又道:“怎么?”
“原是这个,”徐小平摸了摸鼻子,道:“我说怎么一时间顶得……”
这么高。
玉清看他面色便知其未尽之语,他瞬时掉脸,低下头扫掉床上的炉灰之时,道:“我需再寻个地方睡觉。”
徐小平蹙眉道:“唐门未安置你住的地方,你也勿找他们要,免得多生是非,此前不是没在一张床上挤过,你若偏要挑三拣四地挑剔,那今晚我睡在地上?”
“不必,”玉清道:“就这么睡。”
徐小平对其嫌恶无知无觉,跳下床道:“这便好,我亦不想去找唐子宁,还是省些事儿吧。”
玉清侧首看他,眼睛在他胸前凹凸不平的伤疤处一扫而过,又移向他的脸。
徐小平抓耳挠腮地往门边走,一开门却见文渊蜷缩在门外,徐小平看了眼玉清,将门阖住。
文渊不过是个才到徐小平肩头的羸弱少年,他一见徐小平,立刻站起身拉扯住徐小平的衣襟,面目憔悴,双目哭得通红,道:“你对门主说了什么,他居然要将我重新送回药人洞!”
徐小平“啊”了一声,见这人一副惨相,舔唇掩住幸灾乐祸的神色,道:“ 门主的心思,岂是我们这等奴才几句话能左右的,约摸是你做错了事,惹得门主不开心了吧。”
文渊松开手,泪水涟涟道:“我不要回药人洞。”
他用袖子擦干脸,对徐小平跪下道:“我见门主还对你说过几句话,你去找门主,替我求求他好不好?”
徐小平闻此心内直冷笑。
他与唐申苑说话的那几次,不都因文渊而搅得又是罚跪又是难堪的?
前几日才对自己争锋相对,现在又怎好意思来找自己?
徐小平眯起眼睛,一计浮上心头,他搀起文渊道:“罢,我这人最受不住别人求我,我便帮你一回。”
文渊哽咽道:“是什么?”
徐小平道:“你现在是要立即去药人洞?”
文渊道:“不是,今日最后一日伺候门主。”
徐小平强压下脸上的喜悦,缓声道:“门主畏寒一事,你应是知道。”
文渊抬首道:“知道这个能做什么?”
“门主喜好吃暖食,在旧唐门时极喜欢喝能驱寒的芥蓉汤,那擅长做芥蓉汤的厨子未到岛上,门主便一直未喝,你若能学会如何做芥蓉汤,兴许门主便会留下你。”
文渊道:“便如此简单?”
徐小平道:“如今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姑且试一试。”
文渊低下头道:“那……我去哪里学。”
“我只知道配料罢了,”徐小平道:“我与你一同去厨房,其余火候口味,你自己琢磨吧。”
文渊“嗯”了一声。
徐小平带着文渊往厨房走去,湖面上结了一层不知厚度的冰,文渊往湖面上看了眼,突然停下。
徐小平亦停下道:“怎么了?”
文渊道:“只一味汤,真得能让门主留下我吗?”
徐小平一笑,道:“不试试又如何知道?难道你还知道什么其他的法子吗?”
“不知……”徐小平正站在靠湖的一侧,文渊走近一步,道:“但我知道€€€€畏寒之人,不能吃芥蓉。”
徐小平面色一僵。
文渊伸手将他推向大湖,面目狰狞地吼道:“你想陷害我!”
徐小平猝不及防地摔向湖面,他拽住文渊,险险站住,大骂了一声。
文渊与他在湖岸拉扯起来。
徐小平甩开他,盛怒下扬手在他脸上打下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