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外之意,是让楚蔚也不要多想。
但澹台无离知道楚蔚有颗玻璃心,倒也没有直接戳他。
听到这话的楚蔚:………………
随即楚蔚就有点气恼地从披风里钻了出来,大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澹台无离眼睛也没有睁,语气平静地淡淡道。
对面的楚蔚又怔住了。
是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静静看了一眼对面微微仰起头,双手环袖,静静靠在了山壁上,眼睫垂下,似乎随时都要睡去的澹台无离,楚蔚心里有点着急,可又结结巴巴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但他想了很久,还是硬邦邦挤出一句道:“这样不好……”
沉默。
楚蔚想了想,又认真小声补充道:“对你不好……你……你以后找道侣……怎、怎么办?”
过了许久,就在楚蔚都以为澹台无离是睡着了的时候,澹台无离终于回答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有道侣。”澹台无离温润的嗓音从洞穴一角有些模糊地飘来,但那语气却清冷平静得让人心头一沉。
气氛也骤然沉寂了下去。
楚蔚也确实心头一沉,感觉胸口处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慢慢坠下去了一般。
他本来只以为澹台无离是走投无路,破罐子破摔了。
可听着澹台无离方才那平静到近乎一潭死水的清冷话语,楚蔚又感觉到,事情应该不是他猜的那个样子……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想到这,楚蔚的一颗心揪了揪,然后他就悄悄看了一眼澹台无离的方向。
澹台无离此时略略偏着头,正斜靠在石壁上休息,一身素色单衣,只披着他那件银狐大氅,乌发如云一般蜿蜒缠绕在大氅雪白的皮毛上。
大氅似乎有些不够长,澹台无离微屈着一双修长的腿,却还是把脚从那雪白的边缘露了出来。
这一次,澹台无离露在外面的双足不再是那种瓷一般的冷白,而是玉白中微微浸着一点粉——明显是运动后的结果。
楚蔚抿着唇,愣愣看了一会澹台无离,然后他就鼓起勇气,解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袍,蹑手蹑脚靠了过去。
谁料楚蔚刚走到澹台无离身前,还没来得及把外袍抖开给澹台无离披上,澹台无离却已经闭着眼淡淡开了口。
“我不冷。”
楚蔚:……
咬了咬唇,楚蔚道:“我怕你冷。”
“那你随意。”
楚蔚拿着外袍的手僵了好一会,但他最终还是慢慢把披风抖开,一点点给澹台无离把露出来的地方都仔仔细细盖好了。
澹台无离仍是那副沉睡的模样,但楚蔚却莫名觉得,澹台无离还醒着。
楚蔚犹豫了好一会,终于默默蹲了下来,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澹台无离的侧脸,有点结巴地低声道:“若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说那么做,但、但我觉得……你很好,你配得上任何人。不要……自暴自弃。”
吃力地说完这句话,楚蔚努力想了片刻,又小声道:“我知道我很笨,配不上你……所以你也不要贬低自己来安慰我了……”
澹台无离纤长的羽睫微不可闻地颤了颤。
“如果你还是想双修……我、我都可以陪你,但,我还是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
楚蔚的话其实逻辑都有些混乱,也词不达意,可澹台无离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时心口竟难得的生出一丝淡淡的涩意。
他有些想对楚蔚说:我不想找道侣并不关你的事,我也没有自暴自弃,不过是想让你好好修炼,不要误入歧途。
可过去的事太久太过纷杂,澹台无离并不去希望再去回想,也无法跟楚蔚解释。
所以最终澹台无离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也并没有睁开眼。
过了许久,澹台无离能感觉到楚蔚似乎是有些失落的悄悄站起身来,慢慢地挪动着,重新回到对面,缩在那个角落里了。
澹台无离在黑暗中静静睁开了眼,又慢慢闭上。
似乎他对于方才的事情什么都没想,却又像是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
翌日
又是风雪肆虐的一天,澹台无离一觉睡醒,便能听得见外面狂风咆哮,吹石卷雪,不过洞口那个禁制阵法仍然存在,所以洞穴内依旧温暖如春。
只是澹台无离一双清眸在洞中淡淡一扫,却发现楚蔚已经不在了。
澹台无离长眉微皱,立刻便披了长袍站起身来,提步朝外面走去。
等澹台无离走到洞穴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洞穴四周设下的那个禁止阵法上。
那个禁止阵法,明显是被升级过了。
澹台无离心头一动,修长的手指轻轻探出,点在了那阵法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