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离异便意味着两家关系决裂,顾源进那种吃不了亏的,怎可能同意?于是南承伯就找到了朕。”
顾景愿听后,总结说道:“所以今日之事,完全都是在演戏。”
龙彦昭轻笑,露出一口的白牙,闲情快意地阐述着所有的经过:“南承伯主动投靠朕,朕也不能让老臣整日为了爱女的事糟心不是?偏赶上顾申鸣在外欺男霸女,招惹了这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灵香姑娘,朕得知她的事以后便立即给南承伯递了个消息。”
于是事情便明朗了。
南承伯府的嫡小姐回娘家暂住,却碰上夫君在外找的青楼妓子挺着肚子找上门来,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是当众羞辱。
此事一经传开,南承伯便可以此为由,解除两家的婚姻关系。
事后顾源进纵然会恼羞成怒,要怪却也只能怪他那个不省心的废物儿子,南承伯府才是受害者。
他别说怪罪了,日后遇上南承伯都得因觉得羞愧而躲着走。
是以南承伯府不会受到半点威胁,皇上也顺带给对方送了个人情。
离间了两家关系,还拉拢了一个城外巡防营。
龙彦昭这招不战而屈人之兵用的着实是妙。
“陛下……”
顾景愿扭头去看身侧的龙彦昭,对方正与他并肩而行,也正在望着他,是以顾景愿很轻易地便对上了九五之尊的眼睛。
眼见着顾大人清亮的眼眸中是抑制不住的赞许之色,这叫皇上心里畅快极了,他又冲他龇牙:“这回知道了吧,所以顾景愿,你下回要是敢再胡乱瞎想朕,朕就弄死你。”
说到这儿,他顽劣的语气中都带上了几分凶狠,九五之尊饶有兴致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就这么当街的、露天的,往死了弄你。”
“……”
好在皇上也不是认真的。
“好了,不吓唬你。”
龙彦昭说着,手下意识地往顾景愿腰上去摸,待意识到这是街上,便又迅速将手臂收了回去,而是改成揽过顾景愿的肩膀,亲昵道:“走,喝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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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香姑娘在南承伯府外闹了半天,南承伯府拒不开门,也未曾搭理,后来还是摄政王亲自派人过去镇压,这场闹剧才终止。
不过早在那之前,一直派人监督着摄政王的影卫们已经将灵香姑娘默默转移了,摄政王的人扑了个空。
人没找到,但全京城却已经都知道了顾家的丑闻。
南承伯被气病,病中还坚持要女儿与顾申鸣和离。
顾家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两家的关系就此决裂。
一切都在龙彦昭的计划之中。
又过了两日,顾景愿处理完礼部的事务,外面天色都已经黑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府宅。
亦没有遵循旨意进皇宫去伺候陛下。
而是独自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确认四下无人后,抬手敲开了院门。
不一会儿,朱漆已经几近掉落的斑驳大门内部传来一道女声,询问他是谁。
顾景愿说:“是我。”
紧接着,大门应声而开,出现在门内的正是近日大闹南承伯府后便消失了的灵香姑娘。
见是他来了,灵香面上立即露出喜色,道:“是顾大人来了,快快请进!”
她还想给顾景愿行礼,却被顾景愿率先制止了。
他清秀俊逸的脸上映着院中的烛光,顾景愿客气道:“不必多礼。你身子重,怎么还亲自跑来开门了?”
二人说着便进入了院中,顾景愿自动回身,将院门关得严严实实。
这时候灵香的婢女跑了出来,见状赶紧去扶她走路,也说着跟顾景愿一样的话:“姑娘,您现在需要休息,怎么又跑出来了!”
灵香却笑着说:“灵香明日便要离京了,料想大人今日可能会来,所以特此等候。”
那婢女也自然注意到是顾景愿来了,却不敢去看,因为每回看顾大人都会忍不住红了脸。
她只是恭敬地行礼:“见过顾大人。”
将灵香扶进了屋里,婢女赶紧又跑了出去,说:“我去给大人备茶。”
顾景愿说:“不必这么麻烦。”
婢女还是灵活得像小麻雀一般直接跑了出来,屋中的二人双双失笑,顾景愿说:“姑娘明日便要离京,顾某特意前来送别。”
灵香姑娘冲他露出微笑:“顾大人客气了,若非大人给灵香指点,让灵香引起陛下的注意,灵香心中的这口恶气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出去,大人便是灵香的再生父母,有生之年,只恐无以偿还……”
她的确是青楼中的清妓,也从未有要委身给顾申鸣的意思。
混迹在这京城之中,见惯了那些纨绔子弟的风流与无情,灵香又怎么会那么傻,指望靠给勋贵当小妾来出人头地。
她也不想出人头地。
她就想攒够了银钱给自己赎身,然后去过普通人该有的日子。
但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