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般连发两箭还是有些勉强。
不提曾经他昼夜练习的挽弓和瞄准——这些都是深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即使很多年没接触了,也可以顺利找到当年的那个状态。
只单说纵然很会瞄准、很有技巧,但想要在那么远的距离达到那样的准度和力度,除了要求身体强度外,内力也必不可少。
所以顾景愿才会觉得这般吃力。
“喝点水。”旁边龙彦昭面无表情地给他递了杯茶。
顾景愿依言喝了口茶水,见龙彦昭眉头紧拧一脸严肃,便说:“我没事。”
他反过来安慰皇上:“这种时候军心应该一致向外,没必要为了不值当的事情闹内讧。而能最快让大家接受我的方式便是像方才那样。”
“朕理解。”龙彦昭这般说这,却依旧蹙着眉。
无论外在气质看上去有多温和、寻常时表现得有多平和无争,但顾景愿骨子里的思维想法都还是当年那个过于刚强的阿启。
——但凡是他真正想做的事,行动起来时便会化身成一柄锋利笔直的刀。
他永远都会采取最简单最直白的方式,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龙彦昭已经体会了不只一次两次了。
只是……
理解不代表赞同。
那句话说得很对,过刚易折。
就正如阿愿昨夜担心他的身体一样,他也同样当心着顾景愿……
稍稍缓了一会儿以后,顾景愿面色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
反观皇上的脸色,仍旧是一脸凝重。
“臣真没事。”顾景愿轻轻拉了他一下,仰脖看他,冲他解释:“功力还没完全恢复,以后会好的。如今只是有一点点累。”
他一仰头,眉骨上的疤痕便变得极度鲜明突出,龙彦昭最终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摸摸他的脸,叹气:“下回有什么事阿愿先跟朕商量一下,可好?”
他用的不是命令的语气。
而是一种询问。
但紧接着,他又张开手臂将顾景愿整个儿揽入怀中,年轻的天子露出一丝邪气的笑容:“当然,朕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
骤然被人按在怀里,耳旁边都是
皇上强有力的心跳声,和说话时胸腔震动的声音,顾景愿不由眨眨眼:“皇上?”
皇上口中的“这种情况”……指的是有人再背地里置喙他?
……他怎么总觉得皇上这话有些不简单?
但这一回龙彦昭也跟他打了个哑谜。
“朕也日后再告诉阿愿。”
顾景愿:“……”
顾景愿没有再歇。
战事紧张,前头还有那么多人等着陛下议事,他也不好意思耽搁时间。
与龙彦昭一起来到前方主帅营帐,龙彦昭先是就今早的事情将在场的各位将领又耳提面命地提点了一通,要他们都管好自己手下的士兵。
“若是太闲就多多训练,若是还有精力便加大强度操|练,朕就不信战场上刀口舔血十万火急,他们还有心情在背后议论别的有的没的,说白了,还是太闲!”
皇上在上面训话,下面人没一个敢反驳。
如果未见过向阳侯的实力,他们或许还会以为皇上这是偏私,并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真真见识过侯爷的实力以后,这群人打心底里觉得自己的确是管教不严,觉得皇上说的都是对的,他们也的确对不起侯爷。
由此可见顾景愿的想法完全无错,有时候试图通过辩驳来堵住悠悠众口,不如真露两手,打心底里说服旁人。
训完了话,龙彦昭才开始如往日一般进行今日的议事。
“京都城那边有什么消息?”他问。
大宜朝也自然在京都城内部安插了密探,时不时地便会有消息递出来。
而不管这些消息重不重要,龙彦昭每天都会问几次。
在北戎战事上他一直极度谨慎,皇上相信细节决定成败。
“回禀皇上,北戎向北崖提出议和的事情估计是要彻底谈崩了,不仅如此,北崖还极有可能会派兵攻打北戎。”
“详细说说。”龙彦昭端坐在上面,饶有兴致地倾听下面人回报。
前两天他们便收到消息,说北戎派使臣前往北崖,要与北崖合作。
北戎这个时候派出使臣去北崖议和并不奇怪。大宜军已经是大军压境,纵然北戎北崖先前也闹得很不好看,但这个时候多一个盟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而对于北崖来说,北崖的国力远不及北
戎,若大宜军一举将北戎吞下,则北崖也极可能危在旦夕。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北崖国君多半也会选择放下前嫌出兵援助北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