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裴叙一直在嫌弃,只是隐忍了一路,没有说。
段宁沉突然恍然大悟,说道:“哦!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若我今晚行为无状,我就终生不举!”
可谓是很狠毒的誓言了。但是他这里耍了个小心眼,他说的是“今晚”。
裴叙没上他的当,“若你敢有丝毫冒犯之举,物色一个好的义肢匠于你而言,是有必要的。”
段宁沉听出了他言语的意思,心头痒痒。
无论美人是沉默时,冷漠时,亦或是现在毒舌时,都是那么可爱!
€€€€自恃武功高强的他压根没将这威胁当回事。
他眼中的裴叙就像是一只唯恐大灰狼将自己吃掉的小白兔,张牙舞爪地露出自己凶狠的一面,实际上却不知道自己的那模样有多娇俏动人,惹人怜爱。
“放心吧!我段宁沉是正人君子!不会干出那种小人行径的。”过去素来自恃“真小人”的段宁沉义正言辞地道。
裴叙:“……”
看对方这样子,是下定决心要死皮赖脸和他一起睡了。
他按住了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去洗洗再过来。”
段宁沉兴致勃勃地问:“你要不也洗洗?”
“不必。”
段宁沉:“但是你嫌弃我身上脏,这说明你是很爱干净的吧?既然你很爱干净,那你不洗就睡,岂不是很矛盾?”
裴叙太阳穴的青筋剧烈地跳动着,“你滚不滚?”
“滚了滚了。”段宁沉笑嘻嘻地出了门。
待门合上,他面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摸了摸下巴,心想,美人看来还没有完全信任他。
不过这也是挺正常的。
正在这时,一个教众匆匆跑来,急声报道:“教主,颂道玄录出世了!”
段宁沉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他们就是在门前说的,大概是料想隔着屋子,里面的人也听不见。殊不知,屋内的裴叙尽收耳底。
颂道玄录,乃是天下第一功法,能令人领悟无上的武学境界,所创者是百年前白日飞升的丰岚道人。
只是,它早在几十年前菩提观被群雄灭门后,就不知所踪了。但各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它的下落。轻岳教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半月前,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山庄的庄主将死前,交给了他儿子一本破旧的册子,嘱咐他好好保管,就一命呜呼了。
那少年看册中记载精妙,却因武学造诣低微,不得其法,所以请了一个相熟的江湖高手请教。
那高手的确是个识货的,看出了这功法的不一般,但他不显,假言骗少年说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是想将功法给独吞了。
少年却也不傻,要他将东西还给自己。
一来二去,那高手恶向胆边生,竟是直接将他满门都给灭了,然后遁入江湖,不知所踪。
老庄主的朋友见此惨状,遂大怒,查清了事情真相,千里追踪,立誓要为老友的家人报仇。
那高手手持的就是颂道玄录的消息,沸沸扬扬的传遍了整个江湖,现在有消息称,那家伙现在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江州。
听完了事情全部,段宁沉就没有了之前的热血澎湃,拧眉道:“别是徐向磊那厮为了寻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好叫全江湖都来帮他逮人。”
徐向磊正是那老庄主的朋友,也是江湖上享有盛誉的一名游侠。
教众没说话。
段宁沉下定了决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万一真是,岂不是白白将功法拱手相让?备马,咱们现在就去江州!”
教众见他就要往外走,欲言又止唤住了他,“教主,易公子……”
段宁沉停住了脚步,拍了下额头。
平时雷厉风行惯了,差点忘记了,他现在还有美人。
他想了想,说道:“你们派几个人护送易叙回教,我先行去江州,让戚奉随后赶到。”
“是。”
段宁沉又转了向,重新回了屋子里。
裴叙仍是靠坐在床头,似乎是在沉思,如入定般,低垂着浓长的眼睫,在忽明忽暗的烛火的照射下,他五官越是显得立体,俊美无俦,像是一尊威仪的神像。
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看,都好看得不像话。
段宁沉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心中一动,忍不住戳向他的脸颊。
在他手指接近时,裴叙倏地抬起了头。
段宁沉措不及防下被吓了一跳。
眼瞳浓郁的黑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隐含着危险,却又瑰丽绚烂,有着让人欲一探究竟的魔力。
“你脸上有脏东西。”段宁沉的手指若无其事地转道,刮了刮自己的脸,“那个,我有点事,今晚就要离开。不过我会让我的人送你去我的地盘,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同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