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怀寸心/被魔教教主掳走后 第76章

只留下了几人收拾着一地的尸体,其余人则是继续护卫着马车,往前行。

车内,裴叙面色苍白如纸,握笔写下了几字后,便忍不住掩嘴咳了咳,胸腔内一阵阵地闷痛,笔下不留神,留下了一个墨点。

他手指深陷在衣料内,轻微地喘着气。

损失了元阳,原本好转的身体又有了衰败的倾向。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治疗,病情倒是稳定了,只是距离“大好”还是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但他并不后悔与段宁沉做的那一场。

他已经默下了段宁沉告知的心法,交予了下属,现在他在写颂道玄录。

只是,不太顺利。

手腕无力的他本就没法写太多字。近日的治疗加重了剂量,虽然身体的疼痛缓解了不少,但相应的,他身体也越发乏力。

因此,一不留神就会这样。

他将面前已写了半面,但染了一大团墨迹的纸折叠好,放在了一旁,又重新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张。

笔尖沾了墨,颤颤巍巍地落了下来。

得尽快写完,然后换送给段宁沉才是。

第五十七章

夜晚的营地很安静,只有轻微的脚步声,以及火焰吞噬木柴的“咔嚓”声。

裴叙坐在火堆前,炙热的温度冲击着他的面颊与手掌,忽明忽暗的火光在他眼中跳动。

周围是巡逻着的侍卫,他们悄无声息,皆离他至少有十米。

此时已经是子时。

他听见远处有过路人靠近,而后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到百米远,亦听到附近的野物全被当即斩杀。

没有人能打扰他。

亦没有人敢打扰他。

一时辰前,他就听医师路恒在低声同侍卫长聂礼说,该劝他睡觉了。

聂礼只是摇了摇头。

一晃又是这么久过去了。

他掩嘴咳了咳,坐起了身,随后他余光便留意到因他姿势改变而越发肃穆的侍卫。

夜风微凉,他经不住裹紧了肩上的披风,撑着树干,站起了身。聂礼见状,忙大步上前。

裴叙艰难地迈着步子,朝着已搭建好的营帐走去,步伐跌跌撞撞。

聂礼谨慎地跟在他身后的一米处,也不敢上手去扶,只在他进入帐中后,将帘子给放了下来,一语也不曾出。

身下的褥子厚重且绵软,空间也很宽大,但被中却是凉的。

拜药物所赐,他无知无觉地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亲随拿来用具,供他洗漱时,便有一侍卫上前,单膝跪地,手上捧了一封信件。

“禀主上,这是京城送来的信。”

裴叙转头看去,信封右下角的印鉴赫然是属于太后的。

他拿起了那封信,拆开了来,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共有两页,字迹熟悉,乃是太后亲笔所书,除去例行的关怀,以及她近日身旁发生的事以外,在第二页,她用较大的篇幅提到了一个人。

€€€€段宁沉。

他现在已经在尽可能地回避去想他。每每脑海中浮现那灿烂的笑容,他心底都像是梗着一根刺般,叫他心间酿开了苦涩来。

他也说不清自己这情感。

大抵是愧疚。

他亦没有令下属将段宁沉的行踪汇报来,不去听,也不去想,好似这般就能让他与段宁沉之间的事不存在。

他知这样是掩耳盗铃,但……唯独这件事,除这种方式外,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而今,在亲人的笔触又看到了这熟悉的名字,令他的心脏狠狠地一抽。

对于他这个唯一的亲子,太后可谓是倾注了心血,毕生的忧愁都是他的健康。

信中言辞温和,对于“断袖”这种离经叛道的事,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大致是言道,相信他的眼光与选择。只是希望他下次回京时,让段宁沉也一起,让她看看。

太后对他而言,无疑是个温柔的慈母。但他也知道,太后真实性情并非表面那般不温不火,淡泊名利。

她能牢牢把控住先帝的心,坐稳皇后之位,并在暗潮涌动的后宫,诞下他,保护他。更在如今,身为太后,在皇宫中都有一定话事权,手段可见一斑。

换而言之,就以段宁沉的那个名声与身份,太后真能接纳他为“儿婿”,无异于天方夜谭。

这番话,与其说是温和的劝言,倒不如说是一番试探€€€€试探他与段宁沉之间的关系是否如徐荐所说……

徐荐!

裴叙眉头一皱,抬首道:“徐荐现在在哪里?”

“邓姑娘听闻武林盟之事,也赶去了蜀州,徐世子跟随她。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蜀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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