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都算是老熟人了,相谈也还算是融洽,言语中试探着询问了有关“颂道玄录”的事。
裴叙直接地说明,颂道玄录是真,是他前段时间无意中从一老人手中得到。因为没想到这么一本秘籍,会引起江湖的纷乱,是以索性将它拿出来当武林大会的奖品,给有实力的武林高手。
众掌门对视一眼,各有算计,口头上自是都在推崇他慷慨,有侠者风范。
值得一提的是,有个追风派的掌门,他带了他的女儿来此,又有意让女儿代替他和裴叙谈,隐约有撮合他们的意思。
裴叙看得出来,但也不点破,举止有礼地与对方恰谈,只是他余光瞅见大门那边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家伙易过容,面容黝黑,那双黑溜溜的眼眸转来转去,打量厅中的情况。他身上挂了裴叙给的令牌,可以在武林盟各处走动,所以侍卫也不方便驱逐他。
察觉了他的注意,对方咧嘴冲他一笑,看了看他身前的姑娘,暧昧地挤了挤眼睛,神情颇是促狭。
裴叙:“……”
待他安排了人带各掌门去附近的客栈住下后,段宁沉背着手,吊儿郎当地走进了大厅,说道:“李盟主桃花运不错呀!”
裴叙不理会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段宁沉掏了两个令牌,丢到了他旁边的桌案上,并自个儿也坐了上去,看模样似乎心情甚好的样子,道:“喏,你要的赌场通行证。”
裴叙拿起了一块令牌来,入手沉重,通体玄黑,上面是精美的紫荆花图案,背面是一个“入”字。
在他察看时,段宁沉又道:“正好,听说今天有个大型赌局,缺月楼的少楼主会到场。要不要去看看?”
缺月楼少楼主,荀葭。
“你和荀葭相识?”
“老对头了。”段宁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李盟主还是我最大的对头,但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也可以暂时不计前嫌,忘记我们的对头关系。”
他在身为武林盟主的自己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虽说段宁沉本就是这性格,但他这般没心没肺,无所顾虑,俨然一副忘记了自己吃下了“毒药”,正在受人控制的模样,就连裴叙也不禁想,倘若和他合作的不是他,而是别人,这货被人坑得连渣都不剩,该怎么办。
€€€€但瞧段宁沉扒了他的真实身份,又算计了徐荐,却怎么看也不像是毫无心机可言的人。
裴叙按了按太阳穴。
“怎么样?要不要去?”段宁沉怂恿道。
裴叙瞅了眼桌上的另一个令牌,“只有两个?”
“时间有限,目前只能搞到两个。”段宁沉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震惊道,“难道神功盖世,天下无双的李盟主居然不敢和我单独去地下赌场?天呐天呐天呐!”
十分之低劣的激将法。
裴叙不为所动地将令牌放回了桌面,不咸不淡地道:“段教主似乎总是忽略了那颗七合散。”
段宁沉先是愣了一下,想了下七合散是什么,然后他自信地一笑,“呵,如果你敢伤害我,小叙肯定和你没完!所以你不敢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为难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你面前畏畏缩缩呢?”
裴叙:“……”他时常迷惑于这家伙的迷之自信。
他问道:“那场赌局是荀葭和谁?”
“不知道,说是一神秘人。听说,自从颂道玄录事情一出后,荀葭就一直在蜀州,不久前那神秘人找上了他。”
“赌的什么?”
“这就是我们要去看的了。”段宁沉摩拳擦掌,“我非常好奇!”
裴叙微微蹙眉,敛下眼眸,细细思忖。
“怎么样怎么样?”
半晌后,裴叙道:“那便去吧。”
*
地下赌场的入口全城有好几处。
黄昏,裴叙在易容的基础上又易了一道容,随段宁沉一道出发。
段宁沉顶着真容,振振有辞地表示,他是以真实身份搞到的通行证,所以裴叙必须扮成他的下属才合理。
€€€€这显然是他的私心。
裴叙勉强答应以后,段宁沉便膨胀了,曾经把他暴揍的死对头沦为他的下属,他于是趾高气昂地“小李子”来,“小李子”去,叫得很快乐。
当然,统统被裴叙给无视了。
他们来到的入口,在一暗巷的废弃小屋。
屋内满是厚重的灰尘,很是呛人,裴叙禁不住用袖子遮住了口鼻,蹙眉轻咳了一声。
这声熟悉得令找寻屋内机关的段宁沉倏地回过了头,很快他便又摇了摇头,继续摆弄。他还以为是小叙!不过想想,咳嗽声不都差不多吗?
他寻到了一块不一般的墙,忙道:“小李子快来!帮我把它推开!”
裴叙:“……”
他走了过去,手掌抵到了那面墙上。
说是要他帮忙,在他刚抵上去时,段宁沉便已经哼哧哼哧地把它推开了,压根就没有让裴叙花工夫。
墙后是一处暗道,伸手不见五指。
但习武之人多少有些夜视能力,段宁沉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裴叙跟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