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欣喜若狂地大叫,也有人面如死灰地瘫倒在了地上。
见惯了这些的庄家摇晃着骰子,不紧不慢地说道:“要收见血或是不雅的赌注,请移步旁边小房间,切勿污了赌场的环境!下一局马上要开了!”
“大哥,大哥,我会把‘我的手’赢回来的!再来一局,我们再来一局!”中年人苦苦哀求道。
那壮汉露出恶意满满的笑来,“我现在就想要收到‘你的手’。”
中年人惨叫着,被强行拖走了。旁人顶多是冷漠地看上一眼,然后便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眼前的事情中。
这是说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一点也没错。
裴叙神情冷淡,挪开了目光。
之前他查到的隶属于元国公的地下赌场,充其量也就是赌钱的地步。而这里远比他的还要来得更加血腥残酷。
据情报称,这地下赌场的主人是缺月楼。
缺月楼是江湖上名声鹊起的邪道势力,实力不亚于轻岳教。但创立时间更久,根基更深厚的轻岳教比它要更树大招风一些。
如今,缺月楼主重病在床,管事的是缺月楼的少主荀葭。
武林大会,作为奖品的“颂道玄录”只是一个饵,为的就是钩出水底的鱼来。其中,缺月楼就是水底潜藏的一条大鱼。
前段时间,武林盟弟子遇袭,有不少队伍的袭击者,已经有确切证据证明了就是缺月楼的人。
他们也在试探武林盟的动向。
尽管这也不能证明去年朝廷重员遇袭也是他们所为,但他们作为搅乱江湖不可或缺的一员,裴叙倒也不介意送他们一份大礼。
“荀葭在哪儿?”他问道。
段宁沉道:“多半在二楼。”他顿了顿,又摸了摸下巴说道:“我都来这么久了,他也没来找我茬,看来这次的赌局对他来挺重要的嘛!”
“你们有仇?”
“也就是我打败了他有那么六七次,他耍阴谋手段都没赢我。还有我听说他阳痿,每次去嫖的时候都要嗑药€€€€恰好他是找我熟人买药的,我熟人和我关系更好,把这事告诉了我,然后我把这事告诉了他喜欢的姑娘。还有我亲眼看他比试时一脚踩进了粪坑里,并且把这事广而告之,他气得追杀了我一天一夜,然后又被我算计得踩了一次粪坑。还有……”
裴叙:“……行了。不必说了。”
段宁沉心思再次活络了起来,用好似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你……有什么丑事吗?啊!你放心!我肯定肯定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的!就我俩随便聊聊!我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裴叙:“……”
也不知是不是段宁沉在他面前就会有种奇妙的降智,而在其他人面前就会显得更机智。
毕竟根据他得到的有关荀葭的资料,这厮心机深沉,狡诈多谋,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被段宁沉坑到的人。
他凉声道:“我只知道段教主两年前……”
脸皮极厚的段宁沉不为所动,还壮志凌云地宣告道:“好男儿看的不是昨日的屈辱,而是明日的雪耻!你走着瞧吧!那日的仇,总有一天我会加倍报回来!”
€€€€等到武林大会结束,见了自家小叙,他就上门来暴打李叶舟!现在再暂时把耻辱背一会儿,就一会儿!
第六十八章
周围的环境实在乌烟瘴气,不同人的咆哮与大哭等等声音杂糅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刺激着大脑的神经,裴叙厌恶地皱了下眉,迈步就走。
段宁沉连忙跟上了他,“你去哪里?”
裴叙淡淡道:“来这里不是为了看荀葭和神秘人的赌局?待在这里作甚?”
“你打算就这样上二楼啊?我今晚可不想打架。”
说话的工夫,裴叙已走到了一处靠墙的角落,“你若不想和他打架,就现在捂住脸。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动静,随着人群就是了。”
段宁沉赶忙问道:“那你呢?”
裴叙不答他,而是走到一看守的缺月楼弟子身前,说道:“他欠了我一只手。小房间在哪里?”指的是段宁沉。
段宁沉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那缺月楼弟子不耐地道:“往左边,自己找。”
裴叙取出了一袋钱,冷淡地道:“带我去。”
见了那一袋沉甸甸的钱袋,缺月楼弟子就顿时变了脸色,赶忙从他手中拿过了钱,道:“您这边请。”
裴叙瞥了段宁沉一眼,也没说话,便跟上了那弟子,意思再明显不过,后者只得忍气吞声,以“欠债者”的身份跟在了他们身后。
那弟子寻了一个无人的房间,谄媚地将门打开,“您请。”
裴叙不动,道:“你先去把里面收拾一下。收拾好后,另有一笔酬劳。”
那弟子眼睛顿时亮了,赶忙进了房间,裴叙跟了上去,然后一记手刀,打晕了他,而后转头对站在门口的段宁沉道:“要么进来,要么出去。把门关好。”
段宁沉:“……”
他选择进了门,然后关好门后,吐槽道:“喂,你不是正大光明的武林盟主吗?为什么干这种事这么熟练?”
裴叙不理会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块手帕,将那弟子手中的钱袋给拿了出来,并包了起来,放回了怀里。
这洁癖,顿时令段宁沉想起了自己金枝玉叶的心上人。
他当时也是眼瘸。若非是从小千娇百宠,自家小叙又怎么会讲究到这份上?
此时瞧李叶舟也是这样,他道:“喂,你是不是也是世家出身的?所以才会和小叙关系好?”
裴叙依旧不答,嫌弃地脱下了那弟子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