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先越上了屋顶,护卫们纷纷紧随其后,死士不甘示弱地跟了上来。不一会儿,前方又有五六个死士也跳上了屋顶,拦住了他们。
他们再次被前后夹击。
不过这次却不值一提,因为死士在倾斜的屋顶上站立不稳,诚然他们摔下后,又爬起身跳了上来,但也为他们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有了脱身的时机,裴叙也敏锐地留意到了每有新的死士来袭时,下方传来的细微哨声。
他看了眼贾地,做了个手势,对方会意,悄然跳下了屋梁。
恰在这时,一柄刀刃朝着裴叙劈去,伴随着天际传来的一道惊慌的大喊,“小叙!”
裴叙灵敏地侧身避开,正待如其他死士般把那袭击者踢踹下去,对方却以不同寻常地反应速度反身避开,并继续一刀向他斩去。
裴叙意识到对方并不是死士,而是有自主意识的刺客。他运起了一股真气,一掌拍去,对方下意识欲提刀格挡,裴叙攻势急变,反抓住了对方的肩膀。
对方一惊,正要反应,裴叙猛然提起他,把他往下一砸。
“啪!”
只听剧烈的砖瓦破裂声响,以及重物沉闷落地的声音,灰尘顷刻间扬了起来,迷了眼前的一切。
裴叙提步欲前行,哪知运起的那股子真气一松懈下,他的腿突然一软,加之砖瓦被破坏,本就崎岖不平,他脑袋有一阵的空白,等醒过神时,他听到了仓皇的呼喊声,有叫“主上”的,也有叫“小叙”的。
身体突如其来传来的失重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坠下了楼。
不过他刚反应过来,身体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他恍惚间忆起与那人交战时听到的呼喊声,那时他头晕目眩,身体难受至极,还只道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小叙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段宁沉满头大汗,身体在不停地抖,半蹲下了身,紧紧抱住了他。
裴叙按住了他的肩膀,轻轻喘着气道:“还有刺客在。”
“没事了,没事了,你王府的人和我一起来的。”
他话音刚落,只听旁边传来了贾地的声音,“禀主上,属下已制服了那控制死士的人。他本欲服毒自尽,属下已敲落了他的毒牙,卸了他的下巴,将他打晕了。”
裴叙对段宁沉道:“你先让我起来。”
段宁沉忙不迭地扶他起了身,看他身形摇摇欲坠,忙扶住了他的腰,胸膛支撑住了他的背部。
裴叙顶着模糊的视线环顾了一圈,隐约看到大批的暗卫与侍卫到了场,如切瓜一般肃杀地清理了现场。
眼看着尘埃已落,裴叙拉住了段宁沉的袖子,说道:“好了,回去吧。”
“好,好。我背你。”段宁沉在他身前半蹲了下来。
裴叙没有拒绝,倾身趴伏了上去。
段宁沉托起了他的腿弯,脚步稳健地往前走。
裴叙靠在了他的肩上,微微阖上了眼,轻声问道:“我母后同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要我好好照顾你。”
裴叙“恩”了一声后,就再也没有了声,呼吸声也十分微弱,段宁沉凭白觉得心头慌得紧,忙找话题,想要让他说话。
“小叙,小叙原来会武功,也有内力啊。我还道,我还道小叙根本不通武艺。”
长长的一阵沉默,段宁沉又忙道:“之前那林复罡同我说你也是在他师门长大的,我早该猜到这些的。”
裴叙意识几近陷入混沌,只从他的一番话中勉强听到“师门”二字,他隐约猜到段宁沉在说什么,嘴唇微微动了动,几乎是呢喃地吐出了两个字:“抱歉。”
“啊,小叙又从来没和我说不会武功,都是我先入为主误会了。”感觉到裴叙的呼吸越来越弱,段宁沉极度惊恐,急声呼喊道,“小叙?小叙?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小……”
他话没说完,裴叙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随后呕出了一大口血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堂堂并肩王在京城中当街遭刺杀,禁卫军闻讯赶到时现场已经被收拾得七七八八,仅剩的十几个活口被压回了京兆府。
消息传到了皇宫,皇帝震怒,当即召了一干重臣,对他们破口大骂,并责令三日之内必找到元凶。
柴世鸣匆忙地赶去了东宫,一进门见太子正在练字,眸光一暗,压抑心中怒火,语气还算缓和地道:“殿下糊涂啊!”
太子停顿了笔,抬起了身,“皇叔遇刺不是孤做的。”
柴世鸣一怔,“不是殿下?”
太子放下了笔,负手走下了高台,语气不咸不淡地道:“就连柴大人也以为是孤所为么?在京城中明目张胆刺杀皇叔,这不仅是对皇家的侮辱,也是对父皇权威的挑衅,孤又怎么会这般愚蠢?再说,咱们不是已制定好了天衣无缝的计划?孤又怎会提前下手?”
柴世鸣躬身抱拳,退后了一步,“请殿下恕罪。是下官误会了。”
“既然连你也这么想,那父皇……”上次太子听了裴叙的话,去试探了皇帝的意思,果真皇帝是知道他对裴叙的敌意的。
这次行刺裴叙的关键东西是弩箭,这是官府最新研制出的新型弩箭,轻便且发射声音小。朝廷正准备批量制造,投入战场使用,还找了民间合作,收购制造材料。而这弩箭不巧不好,正是太子负责督办生产的。
这场刺杀,无疑是对太子的陷害。
能得到这种列为军事机密的武器,还有能力派出上百死士,整个京城中似乎除了太子外,也没有其他人能达到这两点了。
皇帝那边暂时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是针对他的,太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写字平心静气后,已经差不多可以想到这是哪个混蛋给他下的套了。
太子道:“听说除死士外,还擒获了几个活口。叫我方的人千万不可踏足此事,连刑部大牢绝不能靠近。”否则那些活口被杀,他们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柴世鸣现在可是将报仇的希望都拴在了太子的身上,为他办事也是绝对的尽心尽力。他应下后,说道:“那这次真正行刺的人,以殿下看是谁?”
“数月前,我们的人假借雍王的名义找上了缺月楼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