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七立即‘哼’了一声:“那好,以后我的佩奇长大了,给所有哥哥吃,也给厌凉兄和薄先生吃,爹不许碰一下!”
顾世雍挑了挑眉:“那我还是先下手为强,现在就去把你的那什么佩奇给烤了算了。”
顾小七‘啊’了一声,眼见就要和老爹急,这猪他可是拿来做实验的!到时候野性没了,骚味没了,肉也肥嘟嘟了,才能鼓励农户养猪啊!到时候人人都能吃上肉,那不美滋滋吗?
“好啦好啦,娘帮你看着你爹,他不敢碰你的猪。”
顾杨氏连忙哄娇儿,安抚完毕,又埋怨了一通夫君:“你说你跟个小孩子开什么玩笑,他喜欢养就养嘛。”
顾世雍则道:“现在人都要吃不起东西了,还养猪这不是浪费粮食嘛?”
顾杨氏叹了口气,有点为难:“这……”
顾小七认真看了看老爹的表情,一时间也有点怯弱不知该怎么接话。
顾世雍却是一笑:“行了行了,先养着,等咱们家也揭不开锅了,打打牙祭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顾小七听了这话,也没有高兴得起来,心想自己的确是步子迈得有点大,他是吃饱了,想着吃肉,外面的百姓可还连饱饭都没有一顿,自然也就不奢望吃肉。
他记得现世的和平岁月在还没有杂交水稻出现的时候,大家也都是吃不饱饭的,所有的米面都是精贵的不能再精贵的食物,肉就更不用说了。
在稻梁县的时候,自己稍微饿一顿就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些常年吃不饱饭的人呢?他们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真的会像书中所写的那样易子而食吗?
如果当真到了那一步,他们再被拯救,恢复理智后发现自己的孩子都被吃掉了,肯定会疯吧!
顾小七慢吞吞的嚼没滋没味儿的包子,感觉自己坐在这里,面前能够有六盘菜都是一种可怕的奢侈。
果然还是应该找机会把土豆从四哥那里偷来种一种!
不要再等了,就现在!
顾小七能够理解大家对待未知事物的谨慎,但他既然来自未来,知道一切捷径又为什么不走?!
他该行动才对,他现在才五岁,就算说破嘴皮子,说那土豆是好东西,估计也没有人会当真。
他需要做出成绩,最好是直接从土里拉出几十斤的土豆,告诉老爹:爹,看,别求着那些臭官捐粮了,咱们有的是!!管饱!!
可问题在于自己该怎么获得被四哥收起来的土豆,那可是全京城唯二的两株啊!四哥性子顾小七是知道的,认定了什么事情是绝对说不通的 ,可那偷也得偷几颗小土豆出来!甭管怎么种,先埋进土里再说!
至于偷东西……顾小七慢悠悠的将目光落在曾经打遍熊孩子无敌手的薄厌凉小兄弟身上,然后眼前一亮!
正在吃包子,跟薄先生一样斯文的薄小郎感受到了某人的视线,敏锐地抬眸看去,七狗子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嗯,还有一幅漏风的小白牙。
作者有话要说: 一鸣惊人也需要时间啊……土豆有春种和秋种两个时间,若九月种下,十二月份差不多就能收获,快一点的两个月也能收~文中正好九月,哈哈~一切都是金手指的模样~
第58章 小贼┃不要这样拉拉扯扯!
柳家大宅里, 晚饭过后,下人们陆陆续续将碗筷收拾出去,男主人们抽着烟去了大堂坐着。
柳家老太爷柳公一边抽烟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坐在他右手边的是随军回来的小孙子柳肖与小孙女柳园淑, 坐在左手边的是五十多岁的独子柳悟尘。
柳悟尘正规规矩矩的端坐位置上, 对刚回来的柳肖横眉冷对,仿佛很见不惯柳肖身上那一股子流氓般的气质。对他来说, 彬彬有礼的儒雅淡薄才是世家子弟该有的气质, 哪怕这位儿子在战场上同皇子们出生入死, 那也都是野蛮人的活动, 实在是有辱斯文!
但柳悟尘也只是嫌恶的看着, 深深吸了口气, 便将脑袋扭开,拍了拍自己的袖子, 坐等老父亲说话。
柳公沉默许久, 松弛的眼皮子耷拉下来, 手里捏着的烟杆儿在桌边磕了磕, 抖出一些黑灰来, 随后清了清嗓子, 以即为缓慢的稳重声音对家中唯一一个挣了军功回来的小辈道:“阿肖,这段时间,可见了你大妹妹?”
柳肖正和二妹柳园淑说笑呢, 多年不见,二妹生的越发好看, 端的稳重大气,眉眼如画,性子也和大妹不同, 是个温柔腼腆的模样。
柳肖听了柳公的问话,连忙说:“自然是见了。”
“和她说了没有?”
柳肖亦是点头:“说了,只是大妹不肯帮忙说上一说,反倒哭了一场,这些年里的确是苦了她了,但当初她也是个明事理的,谁能晓得如今却忽然不明了,孙子好说歹说,她都只道是大公子一定能好,可我见大公子像是中风一般,浑身也就脑袋可以动,这世上可没有中了风还能突然好起来的。”
柳公沉闷的‘嗯’了一声:“既是这样,改日若有机会,便送我一封家书过去,如琴这样,可如何帮你二妹促成一桩姻缘?这可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咱们柳家……被董家压得太久了,那董家哪里有经世之学问呢?无非一些迎合旁人的花言巧语便不将我们这些苦苦做学问的放在眼里,这世道再不变上一变,恐怕后世无人知我柳家。”
“董家那满嘴的无为而治果然是空话大话罢了,这天下还是需要以仁治。”
柳公说道这里,戛然而止,提起另一件事:“直省总督廖文沛之女与二皇子之间的婚事可定下了?”
柳肖知无不言:“定了,那廖文沛仗着有几分薄功沾沾自喜得很,到处同人说他家就要做皇亲国戚。”
柳公冷淡的道:“主公实在是太纵容他们了,前朝的官,我看就一个都不该留。”
柳肖却说:“但现在就卸磨杀驴又实在不好。”
“嗯,我知道,到时候我会提醒皇上让他小心点儿这些背弃前朝奴颜婢膝之辈。”柳公说罢,笑道,“恐怕等大婚之后,那廖大人就要后悔了。”
“这怎么讲?”
“你瞧二公子可长得像主公?”柳公语气藏着淡淡的看好戏之态。
柳肖这才恍然大悟,此前接到祖父消息,说是让大妹撮合二妹与三公子之事,还有些不明白,即便大公子死了,也当是二公子上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三公子,现在一下全明白了!原来二公子竟也是收养的!
这等消息恐怕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就连他都不知道,更何况廖家?!
“如今主公天下初定,打仗过后,又遇天灾,倘若没有我们柳家带头捐粮,怕是度不过去,可捐粮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这粮是永远也捐不满的,就像瘟疫预防可以,但一旦发作起来,定是阻止不了,非得隔绝整个城池,以保其余众生。”
柳肖听了这话,皱了皱眉,说:“可祖父你今日在朝堂之上可是说要倾家所有捐粮的啊。”
“捐是要捐,可近三年来恐都有大旱,自然是要先留存足够三年的京用之米,才能管那些难民之米。主公战场上杀伐果断,可一遇到这种事情便过于妇人之仁。”
柳肖忍不住为主公说话:“想必是因为主公早年也是饿过肚子,不忍见百姓为其苦罢。”
“所以当仁时仁,当狠时狠,乃为大局。日后智茼或你二妹之子能够懂得,这天下便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