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做储君 第135章

太子殿下头也不回,气塞塞地说:“自己擦,没长手吗?”

感觉得到小七生气的薄公子直接走到窗边少年的身后,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又自以为理解,在春日的阵雨里光着那布满年轻漂亮肌肉群的上身,单手撑在顾小七面前的茶几上,半干半湿的黑色长发犹如海藻蜿蜒崎岖爬在他宽厚精壮的背上,与肌理匀称几乎像是艺术品的胸腹前。

薄公子携着一阵微暖的风笼罩上天的瑰宝,说:“你在生气?是因为我擅自过来?”

顾宝莛顺坡就下,道:“是。”

“正好,我也很生气,那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如何?”

“你气什么?”太子殿下颦眉侧脸过去,视野里首先出现的便是那从前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如今突然存在感格外强烈的精瘦肌肉,太子殿下下意识的身体朝后倾了一点,才将目光射向薄厌凉,说,“是你昨天喝醉了,我不想打搅你休息,但是这牛痘之事是越早做越好,所以才没有算你一个,实在只是不凑巧而已,你有什么好气的?”

顾宝莛明知故问。

薄公子将手中的帕子塞到顾宝莛的手上,双手随意将天生自然卷的黑色长发撩起,卷在头顶,用一根木簪固定,说:“约定好了的事情,怎可改变?”

“这叫变通,更何况你说牛痘疫苗和你相比,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牛痘。”

“我。”

两个少年异口同声的说出口,却说着不同的答案。

顾宝莛实在是服了这位钢铁直男的脑回路,要不要这样自我意识过剩啊?嗯?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既然是来了,我总不能把你赶出去,你同我挨得这样近,说不得你也会得牛痘,你要做好准备。”顾宝莛强行压下自己所有的别扭,正正经经地和薄兄说,“对了,你来的时候,有告知薄先生一声吗?”

薄厌凉能感受到顾小七帮他把背上雨水都一点点擦干净的轻柔动作,说:“没有。”

顾宝莛无奈:“你做什么又这样?你要害的薄先生更讨厌我了。”

“你管他喜欢还是讨厌呢?”薄厌凉语气藏着冷淡,“他老了。”

“呸,他老了,和我在意与否根本没有直接关系,只是他是你爹不是吗?”

薄公子这会转过身子,顾宝莛便很自然的也给薄厌凉擦前头的雨水,薄公子垂眸盯着顾小七十分疑惑的黑瞳,简短解释说:“是我爹,但我是我,他是他,我做什么他管不了,他想要做什么,我也管不着。”

“真是奇了怪了,小时候你不这样的。”太子殿下揶揄道,“小时候你别提都听话了,现在是进入叛逆期了?”

“叛逆期是什么?”薄厌凉永远不会问小七他为什么总能蹦出来这么多奇怪的词语,只会试着理解,“是你这样?不听话?先斩后奏,把外面闹个人仰马翻腥风血雨?”

顾宝莛睁大眼睛,辩解说:“没有那么夸张吧,而且等十天后,我们就会好,我们会向世人证明这种牛痘的安全性,以后如果……我是说如果当真有个地方天花泛滥,所有接种过牛痘的人都不会得天花!到时候,大家就会知道,当时听皇家的话,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小七,我知道你笃定牛痘安全,你很多决定也都正确,你有着奇怪的自信,这点很好,我也知道我该相信你,但是这不容易,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情,都不危险,所以我不担心,这回不一样,你让我担心。”薄厌凉定定地看着顾小七的眼睛,说,“我不喜欢这种担心,好像浑身都被灌了你的水泥,僵硬的上马都差点儿摔一跤,我也不喜欢你不告而别,不喜欢你和隔壁厢房的廖碧君下棋。”

“我……”

“我想陛下和皇后娘娘大概也会觉得我如果在这里照顾你会比较放心。”

听得薄厌凉类似情话的告白画风一转,顾小七就也立即担忧起他的兄长和父母来,一副知错但是就是不改的任性样子:“娘也知道了?她怎么样?六哥应该有去同娘亲说吧?我这里其实没什么的。”

薄厌凉顿了顿,道:“知道了,并且很不好,说要马上过来照顾你,谁都劝不住,还说六王爷成日和你瞎混,现在越来越不听话,是要活活气死她。”

太子殿下落寞又狐疑地笑了笑:“你骗我的吧?”

薄厌凉见几句话就让顾小七心里难过,唇瓣都抿了一下,坦然道:“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她就会那样说,到时候皇后娘娘一定会过来,同你一块儿染上牛痘,皇后娘娘上了年纪,日常吃着养心的药,眼睛也不大好,若是染上牛痘,兴许出些什么差错,小七,你说你该怎么办?”

顾宝莛讨厌薄厌凉这样危言耸听,他无法想像老娘如果身体素质太差,得了牛痘,出现什么免疫特殊的反应,直接去了,他该怎么办?

他会死。

“你不要说了,你无非是想要指责我不带你一块儿,先斩后奏。我在这里同你道歉还不行吗?非要让我难受才高兴是不是?”

薄公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他差点儿说哭的小七,道:“是,不然你不长记性。”

顾宝莛被说得一噎,把手里正在给薄厌凉擦雨水的帕子直接摔在薄厌凉的脸上。

薄公子却在帕子下面轻笑了一下,离开小七的身边,去将干净的衣服换上,顺道又告诉小七:“以后做什么事情,都等等我,不然就不要做,知道了?”

太子殿下莫名其妙想起之前廖碧君那货说他被薄厌凉管着的话,配着现在这情景,倒是没有冤枉他,他的确是好像总被薄厌凉约束着。

“知道了。”太子殿下心情复杂。

两个从小玩儿到大的少年不算吵架的吵了一架后,就又迅速和好,除了顾小七不愿意和薄厌凉睡在一个厢房里,非要将人赶到隔壁去外,一切都顺利进行。

夜里,顾宝莛和薄厌凉坐在一块儿吃了晚饭,各自回厢房休息,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却发现皮肤上开始有起一些针眼大小的水泡,不痛不痒——他成功得牛痘了!

牛痘大概两三天就能长成周围泛红的成熟水痘,这期间会非常痒,顾宝莛是个睡觉不安分的,夜里其实很怕自己无意识地伸手去抓,脸上若是长了,他去抓破,留下一个凹陷的痘坑那得多难看啊?

顾宝莛半夜梦里便梦到这个,梦见自己满脸的痘坑,吓都吓死,醒来一身冷汗,然后觉得自己赶走薄厌凉或许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薄厌凉说不定根本不记得他们之间有过那种教学关系,也不记得药物之下那浓稠得化不开的热度,所以他做什么要心虚将人赶走?留下来当一个控制他双手不要乱动乱抓的工具人不香吗?

大多数人夜晚总是比白天更加冲动,做出的决定也会让白天的自己怀疑夜晚脑子被人偷了。

被偷了脑子的太子殿下心里头正抓耳挠腮地想要起床,偷偷溜进薄厌凉的房间里,要求一块儿守着睡,互相看顾对方什么的,结果他还没有起身,厢房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人,这人同猫科动物兴许同类,初始完全没有脚步暴露,近到顾宝莛的床边儿才叫黑暗里的顾小七心脏怦怦跳着,查觉到有人靠近。

顾宝莛第一反应不是大喊‘来人呀,有刺客’,而是眯着眼睛看到底是谁,大概他心里是有个答案的,所以才会选择这样没有安全意识的举动。

来人有着熟悉的声影,熟悉的清淡好闻的属于少年人那无法尽述的荷尔蒙气息,干净又强势侵袭整间厢房,让床上的顾宝莛忽地又陷入昨夜只敢装睡的境地。

装睡的顾宝莛被薄兄照顾着捻了捻被角,又把双手被放在被子里面,只要拿出来一下,就被强制放回去,看样子是专程来守着他,不让他乱动乱抓的。

黑暗里,太子殿下纵使依旧对自己和薄兄之间的关系不明不白,却还是感到一丝安心,悄悄笑了一下,不多时便陷入沉睡,一夜无梦。

关在庄子里的日子对顾宝莛来说,其实怪悠闲的,除却每日和薄厌凉互相上药,涂一种帮助止痒防止发炎的草药外,就是听话的不去与廖碧君下棋,两三日后身上牛痘起了不少,就更不能见风,和薄厌凉干脆躲在一个厢房里不出去,成日下下不费脑子的五子棋,要不然就是玩扑克排火车。

让顾宝莛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他脸上就眉心有一颗脓痘,没有满脸都是,可硕大的那颗脓痘也让顾宝莛感到棘手,生怕像脖子后头那颗一样在睡梦中爆掉,然后留下一个凹陷的痘印。

薄厌凉相比他就倒霉多了,顾小七可以看见薄厌凉鼻尖上长了一颗大的,弄得像是被蜜蜂蛰过,本就高挺的鼻子现得更大了一些,但薄厌凉不知道为什么也在忽起自己的脸来,非常小心的呵护那颗脓痘,身上的则不怎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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