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做储君 第145章

顾赤厚听了这话,黑色的瞳孔里平静着,顿了顿,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以后这些话不能再说了。”

“儿子知道,儿子只和爹说过这一回。”

“爹也直接告诉你,若是以后你娘再说类似的话,你就回她,说爹永远都只是个带兵的,什么都不会,也不懂,以后是要去边疆为顾家守江山的,若非必要,绝不回京,懂了?”

润泽小朋友眨了眨眼,隐约明白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那谁会住在京城呢?”

顾赤厚伸手一巴掌打在儿子的后脑勺上,这回可不如前几次轻了:“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管这么多做什么?当你的王世子就够了,听你皇爷爷的话就醒了,你皇爷爷做事永远都有他的道理,你只需要听话,照办,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就好,就像你爹我。”

润泽被亲老子打得差点儿没一头栽倒到地上,还未再和父亲说些什么,便不能再坐马车,下了马车改乘坐轿子,父子两人一人一顶,摇摇晃晃的朝坤宁宫前去。

路上好巧不巧,碰着其他几顶轿子,润泽撩开窗布,便能看见四叔家的池漪也吊儿郎当的像条狗一样把脑袋放在窗口,活像个断头台的将死之人,也不知道七叔喜欢这货哪里,喜欢这货的搞笑吗?

轿子陆陆续续停在坤宁宫大门外,一趟儿的轿子一个个下来人,俱是这天底下最富贵尊贵之人。

只不过这天底下最富贵的人家到了坤宁宫这里,也都得收起在外面的霸气侧漏凶神恶煞,要么提溜着点心前来蹭饭,要么提着礼物前来讨老人家欢心,还有的如顾赤厚,提着儿子前来活跃气氛,整个坤宁宫霎时间好似热闹极了,来来往往全是沾亲带故的男儿,只是这些男子互相没怎么交流,能够点点头示意一下礼貌,都算是不得了了。

润泽小朋友走在这群看起来似乎冷冷淡淡,和其他功勋贵族里一样没甚人情味儿的亲人中间,跨过两道门槛,终于是到了坤宁宫的正堂,堂内一片温暖的光亮,饭厅满满当当都摆着了美味珍馐,大堂里各个位置上则都坐着了人,主人位的皇祖母、祖父,到堂兄智茼,三叔等等等等,唯独不见光是静静坐在那里,就仿佛一副画儿的漂亮七叔。

“哎呀,润泽,快快来让皇祖母瞧瞧,好几日不见了,又长高了些呀!”皇祖母忽地喊他过去。

润泽立马懂事的依偎去皇祖母的身边,虽然皇祖母身边已经趴了个池漪堂弟,但润泽到底是懂事的,不会表现出对这位堂弟的任何不好的情绪,他一边朝皇祖母就请安,一边就拿着皇祖母给的青枣啃起来,安静地就像他爹一样,老老实实的。

池漪却东张西望,说:“皇祖母,今天七叔不来吗?”

顾杨氏搂着两个小孙孙,乐呵呵地说:“怎会不来?今天着晚饭就是你那七叔吆喝起来的,非要我把大家伙儿都找来,说一来你爹他们回来后,大家还没有吃过团圆饭,二来说是有要事商量。”

“他能有什么要事?我看无非是上午朝上说了大话,现在自己兜不住了,要钱来了,日结工钱,亏他想得出来,纵使能做,现在国库里也没有那么多银子让他大手大脚的了。”皇帝顾世雍一边喝茶一边晃着腰间的玉坠穗子,举止神态轻松自在,语气也不如这话本身严肃。

大堂里只两个孙辈和皇帝皇后说话,其余男子俱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听了顾世雍那么一番话,各自又仿佛有些小九九在脑海里面绕了一圈,等着合适的机会再放出来。

众人各自喝着茶垂着眼皮,也就顾杨氏那里有点儿欢声笑语,其余气氛凝滞,活像是将森林里所有猛兽都叫来开会,憨厚的棕熊是顾赤厚,暴躁的猴儿王是老三顾温,狡诈的红狐是老四顾逾安,蹲在猴儿王身边的老五顾燕安则是一只聒噪的秃鹫,眼镜王蛇老六顾平安蜷缩在角落,静静观望。

嫁给狮子的大兔子顾杨氏总觉得家里头和外面一样样都是乌云罩顶,好在总有阳光利剑一般破了层层乌云,直接射向所有顾家人,那是一声熟悉的呼喊,人还没走到门口呢,就从石壁后面儿传来了她那小猫儿顾小七的声音:“娘呀,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哥哥他们都到了嘛?”

瞬间,几乎肉眼可见的,整个大堂云开雾散,所有冰冰冷冷的人都活了起来,之间池漪跑得最快,一溜烟儿便跟个小肉弹似得冲向晚来的小叔,穿一身加羊绒的袄子在雪白长袍里面的顾宝莛手里还抱着一只精致的小暖手炉,见是小侄子池漪,立即眉眼弯弯半蹲着拥抱池漪小朋友。

“七叔,你来晚啦,池漪等得前胸贴后背了。”

顾宝莛拉着小朋友的手,他手刚从暖手炉兔绒袋里出来,又暖又软,池漪喜欢得紧,拽着不放,和顾宝莛一块儿踏入大堂后,就喊父亲说:“爹,开饭啦!”

今日告假没有上朝的四王爷立即勾了勾嘴角,看了看母后和父皇,这两位大佬站起来后,才陪同着走在两位长辈的后面,对腻在小七身边的池漪说:“没有个站相。”

池漪咧着嘴巴往七叔身后一躲,对着老子还吐了吐舌头,顾小七便挽着四哥的手说:“好啦,四哥,你今天咋没有上朝?今天我可威风啦,你没看见真是可惜。”

顾逾安撩了撩眼皮,说:“我听说了。”

顾宝莛则不继续和四哥对话,而是又用脚尖踹了踹走在前面的三哥的脚后跟,说:“三哥,今天我要挨你坐。”

池漪立即乖巧说:“那我坐在小叔的另一边吧。”

顾小七微笑拒绝:“抱歉啦,你爹坐我另一边。”

池漪小朋友脚步一顿,小小年纪就尝到了被辜负的滋味,妈的,心好痛。

哪知二伯家的小子润泽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从嗓子眼儿里哼出了一声笑来,池漪连忙振作,悄悄比划了一下拳头,却又生怕叫大人们看见,匆匆又收了回去。

小孩子们这边的举动没被顾宝莛等人放在心上,尤其是今天的团圆饭,顾小七可是身负重任而来,所以专门坐在三哥和四哥的中间,一边吃饭一边儿和老娘说自己为什么晚来,顺便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话题引到自己今日展开饭局的目的上。

顾宝莛捧着碗,第一筷子还没有伸到桌子上任何一盘菜里,就有两双筷子分别夹了爆炒回锅肉放在他的碗里。

顾宝莛老老实实两片肉都吃掉,毕竟现在他可不打算站队,他谁也不站,就代表着谁也不能得罪,最好是都吃了才对。

然而吃过之后正准备直奔主题了,左右坐着的三哥和四哥就又夹了韭菜鸡蛋过来,堆在他的碗里,他眼见着碗底慢慢被填满,堆出一座小山来,瞬间放弃了用吃菜示好的方法,张嘴就要说话,然后就被三哥塞了个鸡腿在嘴里。

“……”顾宝莛瞪了三哥一眼。

顾温却是懒散笑了笑,像是欺负弟弟是这个世界上最愉快的事情了。

只不过顾宝莛和三哥这一来一回,仿佛之前被揍的事情产生的隔阂也瞬间消失了,或许本身也没有什么隔阂,只是某个位高权重的哥哥从来不知道如何道歉,所以只能用欺负小弟来表达,而顾宝莛接收到了罢了。

大家吃吃喝喝,快结束的时候,顾宝莛才捧着一大碗鸡汤,边喝边说:“现在天气怪冷的,我都翻出冬天时候穿的衣裳了,四哥你呢?”

老四略点了点头,声音平稳:“说重点。”

“原本我今天上朝是打算做一回哑巴的,可是没忍住,给四哥找了麻烦。四哥要不算算国库里现在还有多少能动的银两、粮食,修路要用。”

“没有。”老四直截了当的说,“皇粮粮仓不能动,那是危急时刻用以赈灾的粮食,国库里银两每年拨给军中大半,今年没有多余的银两拨款给工人,当然,若是你三哥他们缴获的战利品充入国库,那倒是会有富余。”

“战利品父皇说过,都是军中自行犒赏,分得差不多了,你想要我找那些战士要回来不成?笑话。”顾温眼也不抬一下。

刚才吃饭有多温馨,现在谈起正事来,就有多少硝烟开始弥漫。

顾宝莛看了一眼老爹,老爹完全没有要帮他劝劝三哥和四哥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的对他笑,问他:“你今日坚定要修路,可有什么说法?”

原本老四的水泥路搁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只是还没有宣布罢了,谁知道顾宝莛一上朝,便帮四哥扭转乾坤,又要来了这项建设施工的允许。

顾宝莛听了老爹一问,完全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天气这样冷得反常,我怕有意外,未来若是十年二十年都这样冷,年年都全年冬天可怎么办?到时候河水会冻结,好不容易疏通的河道又无法运用,南北通货停滞,粮食减产,救灾之时也根本无法及时救助,届时水泥路便是整个国家的运输纽带,所以修丁坝是一定要修的,修路也一定要修,玻璃也一定要在这两年普及。我希望我是错的,但我不能冒险!”

“小七你的意思是未来十年都可能这样冷?”老三顾温皱着眉问。

“只是可能。”顾宝莛垂着眼帘。

“这好办,各地分散清理河道的苦役清理完毕后直接拉去修路,不要一文钱,给点儿饭吃就行,饭也不必太好,饿不死便是。”老三冷静,也不知道是相信小弟所说的,还是只是根据小七所言,顺便又打压起老四来。

顾宝莛一喜,说:“那三哥,苦役们种牛痘之事可提上议程?”

老三顿了顿,像是在考虑如何同养在深宫的小弟说残忍的话,不过很快就选择直白道:“他们是战犯,战犯的死活,那不是小七你该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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