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例不可破,臣建议,将那几间铺子暂归国库……”
隆庆殿中,司马煜撇了撇嘴,说得冠冕堂皇,但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的忠心直谏,有多少心里还带着别的心思,鬼知道。
要是真的将他才开业的铺子收归国库,对整个大晋国库来说,这点东西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对他声望的打击可就大了,不就坐实了他搜刮民脂民膏的行为,也不知道便宜了什么人。
隆庆殿中,老皇帝叹了一口气,他怎么能安心将大晋的江山社稷就这么交付出去,这点小事居然都能闹到他这里来,现在看来,也只有趁事情没有闹大,就这么止住的好。
正准备说话,没想到司马煜先开口了,说出来的话,老皇帝都以为自己耳朵背听错了。
“父皇,别人都以为我做的商人谋取钱财的生意,其实不然……”司马煜一本正经的说道,在外面一群谏臣苦口婆心劝解的声音中特别的突兀。
司马煜边说心里还在想,要不是周复礼那一番话,他都不知道他开几个铺子做的是多伟大的事情。
老皇帝有点懵,他这不学无术的儿子说的啥?
开的铺子不是商人谋取钱财的生意?那它还能是个啥
老皇帝眼睛都瞪大了,他倒要看看他这儿子要怎么狡辩。
在此同时,洛阳城中。
巡街的皂吏挨家挨户敲开了洛阳百姓的门。
这些皂吏虽然也算是大晋的编制,但都是最底层,干着最吃力不讨好的活,平时官老爷作威作福的骂名也都得由他们受着,可是他们啥好处也没有,可谓两边不讨好的角色。
民怕官,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从以往的情况来看,皂吏上门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肯定是犯事儿了。
哆哆嗦嗦的将门打开。
但让人意外的是,敲门的皂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能不灿烂吗?他们可是来做好事的,说不得以后洛阳的百姓会对他们这些最底层的皂吏完全改观,说不得他们以后在街上巡逻还能被虚寒温暖,想到这种情况,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也不等对方惊恐皂吏为何上门,就从旁边的一个箱子里面拿出一颗蛋就递了上去,“这是陛下的儿童基金给有孩子的家庭赐下的鸡蛋,每户一颗,收好了,这可是陛下御赐的鸡蛋。”
陛……陛下御赐的鸡蛋?妈呀,他没有听错?
说实话,接着塞过来的鸡蛋都有点懵,不是他们家谁谁谁犯事儿了
或许是太过懵逼,条件反射的出口,“这两天不都在传陛下开那些铺子,与民争利,简直就是搜刮民脂民膏,怎么还送上鸡蛋了?”
话还没说完,那皂吏脸上表情一变,“胡说八道。”
这种事情,私底下偷偷说说或许还没什么,但拿明面上被别人听去了,那可是要吃牢饭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皂吏特别的开明,就当没有听到,说道,“陛下开的铺子和其他商人的能一样?陛下说了,他的铺子获取的钱财,抽出三成用在儿童基金里面,知道儿童基金是啥吗?”
“陛下的儿童基金,会根据陛下那些铺子的盈利情况,每隔一段时间给有孩子的家庭发鸡蛋,用陛下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
“对了,是这句,我们大晋再穷,也不能穷了孩子。”
绘声绘色,好像他亲耳听到的一样。
皂吏脸上的表情都高傲了起来,“以后啊,你们家的孩子,都可以自称是吃着陛下御赐的鸡蛋长大的。”
吃……吃着陛下御赐的鸡蛋长大的?
妈呀,他听到了啥,他家里孩子这么金贵?陛下御赐,那可是多了不起的东西。
那皂吏说完,然后抬着一筐子鸡蛋扬长而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耀武扬威,而又理所当然。
而拿着鸡蛋的百姓,突然就觉得这鸡蛋沉重无比,它哪里还是普通的鸡蛋,它可是陛下御赐的。
虽然说,他家孩子突然变成了吃着陛下御赐的鸡蛋长大的孩子,这实在太夸张了,一颗鸡蛋怎么可能养大一个孩子,但这话听着,他妈的就是顺耳,他们家孩子可金贵了,是陛下手里的金宝贝。
不得不说,司马煜这次是真的将周复礼的话听了进去了。
虽然每家每户就一颗鸡蛋,但整个洛阳算起来,那也是需要花费不少的,才开张几天的铺子怎么可能赚这么多。
但为了收割民意,司马煜这次是倒贴了不少,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不过他最近狗皇帝的名声实在太响亮了,再加上最近有人拿他开串串铺子的事情推波助澜,他不得不拿出点行动。
用收割民意来形容绝对没有半点问题,就是收割。
什么减租减税,对大晋的百姓来说都不痛不痒,但一颗御赐的鸡蛋就不一样了,对大晋的百姓来说,对他们再好都不如对他们家里的孩子好。
一时之间,司马煜的儿童基金的话题如同旋风一样卷席整个洛阳城。
什么狗皇帝,什么搜刮民脂民膏,全都被儿童基金和这一颗鸡蛋的话题所取代。
“原来陛下开铺子,为的是儿童基金啊,和那些只知道赚钱的商人完全不一样。”
“啧啧,我大晋再穷,也不能穷孩子,听听,陛下这话简直说到我心坎里面去了。”
“陛下这是在替我们养孩子啊,我们得让陛下的铺子多赚一些,反正又会用在我们家孩子身上。”
“啧啧,我们家孩子可是吃着陛下御赐的鸡蛋长大的。”
话题如同旋风过境,一点都不夸张,古时候哪里见过这么“不要脸”又直接的手段。
整个洛阳,在第一时间闹翻了。
而此时,隆庆殿中,老陛下还在瞪着眼睛听司马煜解释他开的铺子怎么就不是商人赚取钱财的勾当了?他倒要听听司马煜能扯出一些什么歪理来。
隆庆殿外,那些谏臣也是越喊越有劲,生怕老皇帝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这时一位老公公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隆庆殿,路过跪在殿门口的一群谏臣时,不知道为什么表情特别的复杂。
然后走进殿内,靠近老皇帝,小声的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