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长久的利益,才是联盟最劳犒的基础,周复礼比如何人都懂这一点,别看那些建立在感情上的联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随时都可能崩塌,当然作为“小圣人”,这么功利的事情他也不好直接说出口。
周复礼说了很多,也说得很清楚,现在铺子生意有多火爆众所周知,司马煜现在只能掌控洛阳的生意,其他地方的蛋糕就需要分出去了,正好用来拉拢人。
等以后利益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联盟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建立了起来,到时候等他们发现,就算他们想反悔,恐怕也来不及了。
周复礼尽量说得不那么功利,其中的道理也得让司马煜自己去悟。
但即便如此,司马煜看着侃侃而谈的周复礼,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面前的人似乎不像是那个清心寡欲的小圣人,更像是一个谋士。
周复礼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他这样会引起司马煜的怀疑。
周复礼止住了话题,然后身板挺得笔直,脸上面无表情,又是那副小圣人的样子,“你是不说在想,我为什么要帮你?”
司马煜点了点头,说实话,周复礼在他心中是那种完全没有立场的人,他只讲理,固执古板到了极点,永远不可能偏帮任何一方。
周复礼叹息道,“陛下可知,我大晋的孩子如今是怎么过活的吗?”
“在我现在的那处别院旁边,有个普通的村子,村子的孩子每天靠敲树上酸涩的榆钱儿填饱肚子。”
司马煜疑惑地看向周复礼,周复礼到底要说什么?
“他们……是大晋的百姓。”
抛地有声。
大义凌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谁真正关心过这些平民百姓的生活。
“希望陛下不要忘记,所有铺子中三成的盈利都必须用在儿童基金中,这是我帮你的条件。”
司马煜眼神都变了,周复礼所做的一切,甚至放下小圣人的矜持,和他讨论这些蝇头小利,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大晋的百姓。
而他这个大晋的皇帝,一天却只想着怎么充实自己的小金库,怎么夺取属于自己的权力。
比起周复礼那为天下先的高尚,司马煜居然有一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儿童基金的名都被他得了,但何人知道,真正悲天悯人的是周复礼。
外面,洪公公也是肃然起敬。
小圣人还是那个小圣人,圣心悯人,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像小圣人这样的人,才真正的将天下百姓的福祉放在了心上。
大晋能有周复礼,万幸。
此时的周复礼,在他们眼中就如同散发着光。
周复礼扯了虎皮做大旗,忽悠了一下两人,因为他知道他今天所做的事情,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洪公公这老家伙绝对会告诉老皇帝。
他得让这些人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临走前,周复礼还是强调了一遍,“今日之事,再与我无关。“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大晋的史书上,称这一天为二圣会盟,是大晋繁荣昌盛的转折点,是后面所有翻天覆地改变的起始点。
周复礼换了一辆马车向城外驶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刻是载入史册的一刻,无数的历史学家废寝忘食的研究也没有搞明白,为何以往水火不容的二人,会毫无征兆地选择了在今天会盟。
这一天又被称为救赎之日,是两个身处绝境的人互相救赎的开始,缺了任何一方,他们都将坠落进无尽的深渊,司马煜不会被称为史上最了不起的圣王,周复礼也无法渡过他人生中坠落圣坛的最大危机。
司马煜和洪公公看着周复礼远去的马车。
洪公公说道,“小圣人虽然不想卷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争端,这或许也不是他的本意,但无论怎么说,也无意间帮了陛下一个大忙。“
司马煜嘴角也有些上扬,如果这都不算向着他什么才算?
周复礼是在帮大晋的孩子,但不也是通过他嘛,要是心里不向着他,大可以通过别人也能完成。
正想着,前面周复礼的马车却停了下来。
司马煜一愣,周复礼不是要出城吗?怎么停下来了?看看天色,他再不出城,估计都回不去了。
周复礼现在的确遇到了点麻烦,城门不知道为什么被堵住了,他的马车驶不出去。
这里可是洛阳,守城门的兵痞子可不是吃素的,什么人居然敢堵住城门?
周复礼现在解决了司马煜的事情,一心想着回去看他的鸭子,三天没有回去,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有些皱眉的说道,“张叔,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叔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少爷,是大辽的使团要进城,和百姓发生了些冲突,暂时将城门给堵住。“
周复礼一愣,大辽使团……
大辽和大晋接壤,但大辽的情况完全不同,幅员辽阔,擅长畜牧,牛羊遍地。
比起大晋的贫穷,大辽就要富裕多了,而且大辽的虎狼军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铁骑,简直和大晋的军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复礼稍微一听,也知道为什么发生冲突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抢道入城罢了。
周复礼等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天空确认时辰,这么下去不仅他出不了城,路边的商队,出城进城的百姓恐怕也得耽搁在这。
想了想,周复礼让张叔将马车驶向正在纠结的守城的士兵。
这些士兵脸色也有些黑,大辽的使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堂堂使团你通报一声啊,非得横冲直撞和百姓抢道。
这事儿弄得他们不好做主,放大辽使团进去吧,弱了他们大晋的气势,都在他们皇城门口打脸了,屈服的话就是在折辱他们大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