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命了!你家进野狗了!”
飘摇不好意思看他,被他拽住的那只手,紧紧地攥着,怕掌心一张开会碰到陆忘遥。
“不是野狗。”飘摇说。
“啊?”陆忘遥气还没喘匀,便听飘摇若无其事地说道:
“是狼。”
陆忘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刚才他睡的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用手一挥,正好摸到了那狼的嘴里,他把床头的灯挑亮,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动物,反正他知道那动物正对他呲着牙,不是很友善,陆忘遥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大叫一声,不说别的,先给这动物吓住,然后拔腿就跑。
说话功夫,那狼已经从屋里走出来来,身上深灰色的长毛立着,像密密麻麻的一身针。
狼弓着身体,看着想往门口跑的陆忘遥,目露凶光,喉咙中还发出连续不断的低吼。
“你,你认识它?”
陆忘遥快要吓哭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嗯。”飘摇说。
“它怎么光盯着我啊?你跑不跑,不跑我跑了!”
“你跑不过它。”飘摇轻声说,“那怎么办啊?我不想死啊。”陆忘遥的腿其实已经软了,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你,离我近点,就没事了。”飘摇又低下头,别过脸不看陆忘遥,“它认得我的味道。”
“那你不早说!”
陆忘遥一个箭步跨到飘摇身边,于此同时,狼看见陆忘遥动了,也后腿一蹬地扑了过去。
陆忘遥下意识的往飘摇怀里一贴,能感觉到那狼的鼻子湿湿的,已经碰到他的后背了,陆忘遥一把搂住飘摇,“我去,这都不行啊,别吃我啊!”
飘摇愣在原地,被陆忘遥紧紧地抱着,两只手端在半空中不知何去何从,全身的血液都向头冲去,差点要晕过去,反应过来以后,一手环在陆忘遥腰上,却没有真的碰到他,另一只手伸出来摸了摸狼脑袋。
那狼竟然主动侧过头蹭了蹭飘摇的手。
陆忘遥难以置信地回过头,那狼立刻变了脸色,又露出了獠牙,陆忘遥一激灵,差点倒了,飘摇为了扶他一下,这回可是一只手结结实实地搂在了陆忘遥腰上。
狼闻闻他的手,竟然在旁边转了几圈,趴了下来。
“这,这他妈怎么办啊?”陆忘遥可不管飘摇什么心情,就跟攥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就是不肯放手。
“有办法了,今晚咱俩一起睡!”陆忘遥说。
“我,”飘摇想说话,却被陆忘遥打断了,“大哥我求求你,你看它是愿意放过我的样子吗?”
飘摇从来没和人这么亲密地接触过,陆忘遥微微出汗的皮肤在昏暗的油灯下,竟然蒙上一层迷幻的光彩。飘摇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赶紧松开了手。
“不行不行,”还没离开,就被陆忘遥一把反擒住,“都是男的,今天这个便宜兄弟送你了,抱着我啊,千万别松手。”他一边说一边拧过头看那只狼,狼果然抬了头,陆忘遥欲哭无泪,“成精了你!”他对着狼骂了一句,手还在身后使劲地按着飘摇的手。
夜深了以后,狼始终睡在陆忘遥那一边,眼睛带着寒光,只要飘摇一松手,狼就凑过去,“来,双手搂着我,”陆忘遥催促着,“快点。”飘摇实在没受过这么大刺激,有点跟不上,还是听话地做了,陆忘遥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就把飘摇绑在腰上系衣服的带子抽了出来,双手拽了拽,“行,挺结实。”边说边把两个人的腰绑在了一起,“就这样啊,你离我近点。”陆忘遥说着,哈气都打在飘摇锁骨处了,他一抬头就能看见飘摇紧张得吞口水的喉结。
那狼又凑过来,陆忘遥已经困得说话都发黏了,迷迷糊糊地指挥着,“快快快,搂紧点。”说着还往飘摇怀里钻了钻,飘摇红着脸,默默地抱紧了。
第18章 己欲平静,以虚取实
一个晚上的时间匆匆而过,第二天陆忘遥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狼已经不见了,他坐起来,捏了捏脸,确定自己还活着,一低头,发现两人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飘摇也不见了。
陆忘遥一个激灵坐起来,脑子里嗡地一响,肯定是让飘摇给跑了,摸了摸飘摇躺着的地方早就凉透了,好不容易让他抓到一个能找到枪王的,却一个大觉睡到自然醒。
陆忘遥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垫子上,狠狠地喊了一声“飘摇!你个忘恩负义的!”
刚喊完,就听见厨房发出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飘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手在身上抹了抹,赶紧跑出来见陆忘遥,一脸委屈和不知所措地在陆忘遥面前蹲下来。
“怎,怎么了?”他问。
陆忘遥无话可说,摇摇头,“没,没事儿。”
“早上,吃肉吗?”飘摇又问,陆忘遥歪头看看他,“早上不吃肉,多腻啊。”
飘摇点点头,“那我,炒菜,吃……吃什么?”
“还能选啊,我吃什么都行。”陆忘遥笑了笑,身手摸了摸飘摇的头,飘摇就像昨那只狼一样主动迎上去蹭了蹭。
陆忘遥微微昂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这要是个姑娘,他肯定就不客气了。
“那什么,吃完饭,能去见你师父吗?”陆忘遥还不忘正事,试探着问道。
“我今天,要去给师父送药,你可以,跟我一起。”
“啧,像样。”陆忘遥拍拍他,麻利地站起来。
“不用四菜一汤了,速战速决,找你师父要紧。”陆忘遥说,飘摇有点委屈地低下头,“不好吃?”他小声问。
“不是不好吃,哎呀,”陆忘遥拿他没辙,只得又蹲下来,“我哥在家等我,很着急的,我得先回去跟他说一声,再过来,好不好?不然挨打,我哥下手可狠了。”他像是在哄飘摇,飘摇听见他要挨打,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吃完饭就匆匆上路了,一路上飘摇的话很少,陆忘遥不找话题两个人就相对无言,陆忘遥叼着根枯草走在前面,飘摇就在后面给陆忘遥牵着马,这马在顾府里娇生惯养,昨天可能是陆忘遥赶得太狠了,不知道腿划哪了出了点血,今天说什么都不让骑。
陆忘遥摇摇头,边走边和那马唠叨着,“同样是马,你看看詹军师的阿修罗,人家还小姑娘呢,跑三天一口水不用喝,你看看你,丢人。”说着又转过身自顾自地说着,“嘶,情兄也是的,怎么好东西老往外送呢。”
转念一想,这话也不一定,万一过几年就不是外人了呢?
陆忘遥赶紧摇摇头,无法想象。
月渚的大雪没有天关那么温柔,风卷起雪,就好像卷起了白色的沙子,詹星若和阿修罗的身影,时不时隐没在苍茫空洞的洁白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