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不过是履行一个赌约。你不要想那么多,赌约期限到了我便会回去。”詹星若道。
“正因如此,顾某才不得不把这一次当真。”顾情垂下眼,眸中的光瞬间暗淡了。“顾某请了朋友,办了宴席,满以为军师不会来,但你还是来了,没让我惨淡收场,谢谢你。”顾情轻声道。
“愿赌服输。”詹星若道,一堆关于鬼面的问题,都到了嘴边却硬是说不出来。
这时候有人敲门,是冬至,放了鞭炮,红纸都崩到了冬至衣服上,隔着门,冬至喊道“老爷,就算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您也得先出来陪客人喝喝酒呀,人都等半天了,您快出来吧。”
冬至停了停又道“洞房花烛夜也得等天黑呀,老爷,我前边儿等您。”说完便转身走了。
看冬至这样子应该是没少喝,顾情为了詹星若,提前从各大酒商那里买了他们最好的酒,这些酒商一知道买酒的是顾情,都恨不得再送顾老爷一车。殊不知顾老爷连着中原到江南,买了个遍,谁送了什么他根本记不得了。
詹星若还没到的时候,顾情对着买回来的一库酒发呆,担心万一这里面没有合詹星若胃口的可怎么办,甚至盘算着,要不要自己接过一条酿酒的生意,詹星若喜欢喝什么,就叫人酿什么。
本来屋里的气氛有一点压抑,被冬至这么一叫,两个人突然都紧张起来。
顾情见詹星若微微脸红,笑了笑,“冬至说的对,我得去敬敬酒。军师在屋里歇息便是,我晚上再来看你。”顾情道。
“我,我睡得早。”詹星若一想到,若顾情当真了,洞房花烛夜,岂不是要行周公之礼,自己是嫁过来了,就算是履行赌约,也万万没想过要和顾情做那种事。
顾情听出了詹星若的意思,笑了笑,俯下身,“我说了不会碰军师就不会碰。一会儿我去给军师做点吃的。你吃完饭,我就走。”
“我不饿,你赶紧走吧。”詹星若别过头道。
“那我去了。”顾情温柔地应了一声,一打开门,就听见有人打趣着,“呦呵新郎官可算愿意出来了啊。”顾情仰着头笑,和那些人一起走远了。
顾情这一笑,却被詹星若记在心里了。
等夜色已经沉了下来,顾情轻轻推开门,詹星若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因为左等右等不见顾情回来,一来无事可做,二来没人说话,不知不觉就困了。
詹星若穿着那红衣服,上面又是金丝又是玉,顾情突然觉得这衣服设计得还是不好,管他好不好看,让詹星若穿着舒服才是第一位的。
他坐在詹星若床边,轻轻扶着詹星若,把詹星若的脚放到床上。
可能是折腾了一路,詹星若睡得还挺香,顾情帮他脱了鞋,他也没醒。
顾情看着詹星若的脸,满足地笑起来,想偷偷亲他一下,突然想到,这衣服睡觉肯定不舒服,就动手去解詹星若腰上的带子。
无论看多少次,顾情都觉得詹星若的腰比他记忆中细,人也比记忆中的瘦,总是很累似的。
褪下了外衣,里面的单衣顾情便没敢再动手,就坐在詹星若床前,手里拿着他的衣服,俯下身,小心翼翼,犹犹豫豫的,在詹星若额头上亲了一下。
“顾老板不守信用。”詹星若忽然开口道。
顾情愣住。
刚睡醒,詹星若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哑。
他睁开眼睛看顾情,顾情有点不知所措。
“我给军师带酒回来了。”顾情转移话题,“军师想喝就喝,我给你温上。饿了吧,我现在就去做饭。”顾情道,慌忙直起身,却被詹星若给拉住了。
詹星若皱着眉,坐起身,严肃道,“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不喜欢你,就算我人在这里,我也不喜欢你,你究竟有什么可欢心的?”
顾情本来一脸茫然,听了詹星若的问题,苦笑了一下,“我当然左右不了军师喜不喜欢我,但是只要军师在这里,我就很幸福,幸福就会想笑。”顾情柔声道。
“你感觉幸福?”詹星若问,想起一早时候王叔的话,也想起了顾情小时候,那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要背负着真真假假的仇恨一步步成长起来。
“嗯。”顾情点点头。
“你喝酒了?”詹星若问。
“喝了点。”顾情道。
“你把人都请来了,到时候我一走,你怎么办?你不嫌丢人吗?”
“不会。”顾情笑着摇摇头,眉眼弯弯。
“对你来说,这就是终生大事吗?”詹星若问,顾情想了想,点头道,“除了军师,情也无意他人。”
“洞房花烛夜,你想在厨房过?”詹星若又问,他其实也做了好一番心里挣扎,实在是不舍得再一句一句伤害顾情了。
“我,我…”顾情顿时被问的说不出话。
“我不饿,今晚别走了。”詹星若道,“只要不碰我,就睡我旁边吧。让人知道你顾老爷新婚夜出去做饭,我都替你丢人。”
“军师…”顾情靠过去,目光流转,轻声问,“可以抱你一下吗?”
詹星若被这一问弄红了脸,别过头,“随你。”
顾情伸出手,轻轻地抱住詹星若,下巴抵在詹星若的头发上,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军师靠着我吧。”顾情道,“可以吗?就一下。”
詹星若虽然心里有点抗拒,但是顾情满身散发出来的可怜气息,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心软,詹星若侧过头,将头靠在了顾情胸膛上。
顾情微微一笑,“军师好像又瘦了。”
“没瘦。”詹星若反驳着。
“我有几手私房菜,明天做给军师吃。”顾情道,“军师吃了我做的菜,或许也能喜欢上我。”
詹星若听着顾情的心跳,自己也跟着心跳加快了起来。
“随便。”他道。
“那军师喜欢吃什么?”顾情问。
“我想喝粥。”詹星若不知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就飘出了很小时候他娘给他熬的粥香,自母亲过世后,再没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