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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追好不容易劝着李玉鸾慢慢走下来,但那边李崇已经从崇王妃手中得到玉玺,他兴高采烈地叫人去拿退位书。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钱飒终于动了,他飞快冲上前来不知道哪里抓出来一把弓,羽箭对准正目不转睛看着洵追走下来的李玉鸾,洵追怒吼:“钱飒你敢!”
话音刚落钱飒手中的剑便从弓中弹射而出,洵追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行运转轻功,但他的身体太脆弱了,只是这么一下便口鼻出血重重砸在地上,他双目通红地冲李玉鸾喊:“玉鸾!趴下!”
李玉鸾听不到洵追说话,她面露迷茫,手垂在身体两侧,手中的吊坠仍旧使她掌心滴血。
时间不给洵追再吼第二声的机会,他唇齿间全是血腥味,他一想到以后没有李玉鸾便心痛的肝胆欲裂,他一张嘴便是涌上来的血。
羽箭离李玉鸾越来越近,洵追绝望地闭上眼。
“咔嚓!”
电光火石之间,又一道利箭破空而出,对准钱飒的羽箭箭心,直接在半空阻拦其伤人,羽箭一分为二的同时,这道利箭直直冲着钱飒而去。
“嗤!”
“将军!”
“将军!钱将军!”
洵追没听到李玉鸾倒地的声音,他飞快睁眼循着声音望去,钱飒被一群康擎军围着,而他眉心正中的位置露出一个黑红的空洞,沾着血的箭插在他脑后的柱子上。钱飒的表情甚至来不及变换便像刚刚被割喉的女眷们那样,看起来可笑又可怜。
李崇抱着玉玺几近疯狂,亲兵刚拿过来退位书他正要对准盖玉玺的地方压下去却发现没有红色印泥,他一巴掌抽到亲兵脸上怒道:“去拿!去拿!”
一场笑话。
从利箭飞射的方向向后,洵追一转身看到晏昭和刚收起射箭的姿势,他手中还拿着一支短小的箭,这箭仔细看还与平常的羽箭不同,用一层铁包裹其木质剑身,只露出箭尾短短一截木头。
晏昭和对洵追微笑,洵追傻乎乎看着晏昭和走到自己面前。
晏昭和说,臣小时候射箭在军中第一名,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退步。
晏昭和用手为洵追擦拭唇角的血,眸光温柔,他用拇指摩挲洵追的脸颊,陛下做得很好,只不过李崇在朝堂太久,陛下还小暂时斗不过。
如果不是晏昭和,你能坐上皇位?
洵追抓住晏昭和的手问,“我,我不适合当皇帝。”
“不,陛下很适合。”
臣说适合就适合。
晏昭和安抚完洵追转而走向大殿,洵追想抓住晏昭和让他不要去,可晏昭和的衣角就像是一条鱼那样滑,在他手中只停留一瞬就跑掉了。
晏昭和背着双手走到一半停下,李崇那边依旧一片混乱,他朗声道:“崇王殿下,沛王殿下就在您身后,不如您在登基前稍事休息?”
李崇才将玉玺按在退位书上,他见晏昭和对自己笑,得意道:“朕早就对昭王的办事能力青睐有加,不如昭王继续在朝里帮朕打理事务如何,朕封你为摄政王!”
晏昭和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会,他欣然道:“殿下所说着实令人心动,不过还是先听听沛王殿下有什么话要说。”
李崇嗯了声,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觉的时候,李赫悄然站到李崇身后。
一个平日里没有存在感的人若是故意让自己更加沉默,那么足以相当于无。
李崇被李赫悄没声吓了一跳,“放肆!”
李赫神色平静并未被李崇所震慑,在外人看来他是李崇这边的人,李崇登基他自然是需要欣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无非于此。
李赫的脸略显苍老,他比李崇小,但整日的担惊受怕让他至今未曾睡过一个好觉,每到雨天他的膝盖都会像是锥子刺穿般剧痛。
“我自小与皇兄一起长大,皇兄说什么我便做什么,我记得有次皇兄将父皇养的一只鹦鹉弄死偏偏要栽赃在我头上。这只鹦鹉是西域进贡,父皇为此震怒,母亲带着我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皇兄在自己府上好酒好肉宴请朋友吃酒。”
“我自认从未对皇兄有半分逾越之心,母亲也未曾与皇后争宠,但皇兄和皇后时常克扣我与母亲的月例,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在皇家活下去。”
李崇不悦,“大好日子胡言乱语什么!”
“李崇用前朝遗留的残方制造瘟疫,在百姓身上试验,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如今你居然要逼陛下退位,李崇,父皇死后就只剩我们几个互相帮扶。”李赫话锋一转,“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谋害陛下危害百姓的逆贼!”
李赫还未说完便朝李崇猛地扑上来,李崇反应快抱着玉玺躲过,但脚下一崴整个人顺着台阶滚下去,李赫也随之跟上去与李崇缠打在一起。他挥舞着手中的什么东西,擦过李崇脑门的时候,立即出现一道血印。
那是李赫方才打碎的瓷杯碎片。
李崇一手控制住李赫的手,另一只掐住李赫的脖子,李赫低头不顾仪态地咬住李崇的手腕,牙齿刺穿皮肉,李崇五指以指甲抠住李赫的血管,虎口紧紧逼迫着李赫的咽喉。
二人的从台阶左边扭打至右边,李崇怀中的玉玺兜不住从怀中掉出来,李崇下意识要去捞却被李赫抓住空子。
玉玺骨碌碌顺着台阶滚下去,四方的角瞬间被磕地不成样子。与此同时令羽卫在洵追的指挥下冲上去,此时李崇无暇下令,康擎军刚死了将军群龙无首,正是趁乱的好时机。
李崇的力气比李赫大,李赫艰难将瓷片抵在李崇脖颈处下一秒便被李崇猛地跳起来扑倒过去。李崇拳拳到肉,乱拳疯狂砸在李赫脸上,李赫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招架之力。
李崇双手掐住李赫的脖颈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就凭你!?”
“就凭你!”
“就凭你!”他夺过李赫手中的瓷片,疯狂用瓷片剜李赫脸上的肉,李赫痛地乱吼。
“噗嗤!”
他脸上入刀割般的疼痛未曾消失,但没有再添新的伤口,李崇瞪大双目盯着他片刻,一张口大片鲜血吐在他脸上。
随后他听晏昭和满不在乎道:“废物。”
这声废物不知道是说谁谁听的,可能是李崇,因为这一剑是对着李崇捅下去的,也可能是对着李赫自己。
李赫到底没能靠自己杀了李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