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让他受尽折磨。”
北山蘅面色阴沉,目光狠厉€€€€这个小破孩,竟然要割下圣教弟子的头颅,让他们不能往生?
想要杀师证道,我先让你活命无门。
掌心的幽蓝火光逐渐旺盛,很快便将少年整个人拢在其中。强大内力压迫着绎川的心肺,让他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不得不向后退开一丈。
少年白皙的皮肤一寸一寸爆裂开,鲜血从裂缝中渗出,使得他看上去有种类乎厉鬼的狰狞。
北山蘅眸光沉冷,毫不手软。
罩住两人的蓝焰愈加猛烈,就在少年承受不住即将血崩而亡之时,骤然有一股力量从他身体里涌出,冲破了北山蘅用真气凝成的层层业火。
“师兄!”
北山蘅听到绎川在焦急地呼喊,但是反噬带来的冲击让他心脉俱震,喉头腥甜,险些无法控制住身形。
恰在此时,一双冰冷潮湿的手骤然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腕子。
“师尊。”
第2章 剪水瞳
北山蘅手捂胸口,咬紧下唇,死死盯着面前死而复生的少年。术法反噬激起了绛河巨浪,水花翻涌而起,在象征着圣洁的雪白衣袍上洇开水渍。
少年睁着一双古水般的黑眸,面容沉静,神色平和。
北山蘅一动未动,定定地观察着对方的动作,似乎在判断面前之人是生是死。
然而少年只是淡淡的唤了句“师尊”。
紧接着便一头栽倒在地,头颅与€€岩碰撞发出一声巨响。血水迸发而出,瞬间漫过他的身子,仿佛刚才的那句师尊不过是回光返照。
北山蘅怔怔地望着他,良久,才缓缓道:“他死了吗?”
绎川两步跑过来,指尖在少年的鼻端停顿片刻,又试了试颈间脉搏,这才点点头,“应该是死了。”
“什么叫应该?”北山蘅冷冷地问。
“这……”绎川面露难色,迟疑着道:“师兄的幽冥火已臻化境,莫说是个没功夫的孩子,就是真金白银都能化成水了。”
“可是你也看到了,幽冥火并未成功。”
北山蘅松开一直捂着心口的手,细白指间满是鲜血€€€€那是他自己的血。
绎川诧然一惊,“师兄……”
北山蘅轻轻点头,面色惨白,“他体内有股力量阻止了业火,我被反噬了。”
绎川张了张嘴,酝酿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师兄承袭教主之位四十余年,无数江湖豪杰武林高手都死于北山蘅手中,谁曾想今日竟会在一个孩子身上失手。
“约莫是……死了。”绎川咽了口唾沫。
北山蘅凝视着巨石上的少年,良久,轻轻摇头。
“将他带回去。”
这孩子留着是个隐患,除非亲眼看着他化作白骨,自己绝不会安心。
“今天晚上,我要拿化生池水炼他。”
北山蘅撑着身子站起来,纵身向崖顶掠去,面上划过一丝狠厉。
绎川将少年重九打横抱起来,运轻功随着北山蘅而去,待两人的双脚皆触到地面之后,方才试探性地开口。
“师兄,不过是个孩子。”
“嗯?”北山蘅挑眉。
“我的意思是……这孩子即便不死,也很难活命了,更不可能有什么威胁。”绎川顿了顿,又道:“若是需要药引,教中根骨胜过重九之人比比皆是。”
北山蘅向着月宫走去,沉吟道:“这个孩子必须死,死得透透的。”
行到寝宫门口,他回过头来,叮嘱绎川:“将他带去化生池,我沐浴更衣之后便到。”
绎川低头应是。
北山蘅转身走进大殿,解下衣袍丢在一边,拿起铜镜对着月光细细查看€€€€光滑洁白的胸膛上,有三个拇指粗的血洞,正向外汩汩地冒着血水。
果然是反噬。
北山蘅叹了口气,运功止住血液流动,拿起手边白布沾了些水开始擦拭。
花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堪堪将胸前血水擦净,只是那三个血洞看上去仍甚是可怖。
他放下铜镜,更衣出门。
绎川早已候在殿外,只是看上去神色有些焦急,见到北山蘅出来,连忙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师兄,那孩子还活着。”
北山蘅面色微变,“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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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砌成的水池石阶上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之所以用团,是因为少年的身子早已不成人形,黑黢黢的泥污、褴褛的衣裳和撕烂的血肉粘成一团,根本难以看清这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