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看热闹吗?”北山蘅不得不停下脚步。
“弟子看热闹却看到了师尊,热闹没有师尊好看,所以便跟上师尊侍奉左右。”重九又露出那副小白兔式的乖巧。
北山蘅冷哼一声,走到路边买糖糕的面前,掏出五个铜板。
“拿一个。”
“好嘞,”小哥笑眯眯地接过钱,拿起糖浆,“公子您想浇个什么模样的?”
北山蘅想了想,指着重九道:“照着他,整个猪的。”
小哥看向重九,不知道该浇个猪还是该浇个人,只好勾出个人形出来,加了一只猪鼻子、两只猪耳朵。
北山蘅笑起来,“做的不错。”
他将糖糕拿过来,迎着重九又气又恼却不敢说的表情,慢吞吞地咬掉一个猪耳朵。
重九眨眨眼,“师尊,沾到嘴角了。”
北山蘅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伸出手想要去擦拭。
重九却上前了一步,微微踮起脚尖,敢在他前面拉住他的手,伸出指尖在北山蘅唇边轻轻一抹。
“有事弟子服其劳。”
重九将手指含进口中,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北山蘅骤然觉得有些不对。
“你是重九,还是那个……”他绞尽脑汁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得憋出一句:“那个不要脸的?”
“师尊,你说呢?”重九笑意更深。
你大爷!又被忽悠了!
北山蘅将手里的糖糕丢在他脸上,气得拂袖就走。
重九却立在原地动也未动,将那糖糕拿起来,照着北山蘅咬过的那只耳朵咬下去,发出令人脸红的口水声。
“师尊咬过的糖好甜。”
北山蘅觉得脸上一阵发烧,连忙加快了步伐,恨不得能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还好那个神经兮兮的臭小子没有跟上来。
北山蘅连飞带跑地从江陵城中出来,拉起外袍的风帽遮住脸,朝着城郊奔去。
江陵城南十里,有一处佛寺掩映在长草之中,屋舍简陋,墙体斑驳,隐约透着萧索衰败之气。
北山蘅缓步走上前,敲了敲门框。
里面走出一高一矮两个和尚,双手合十,对着北山蘅行礼,“施主非佛门之人,缘何涉足此地?”
“佛门道门,本是殊途同归。寺中景好,不如移步共赏?”
“原来是江陵来的贵客,贫僧慧能,失礼了。”高个和尚抬起头,上前半步,低声道:“陈公子已到院内,施主请进。”
北山蘅随他进去,大殿中站着一个青年。
一身丝质短打,身材魁梧,正是旬月之前在望舒城中见过的陈家镖局三公子陈烁。
“怎么是你?”北山蘅迟疑,“令兄呢?”
陈烁两步跨过来,急急道:“二哥自那日往月宫拜见月神教左护法之后便没了声息,陈某惦记着凌波宗之事,未敢在滇西久留,便先行乘船回了江陵。”
“没了消息?”北山蘅惊讶不已。
圣教座下左右护法素来办事谨慎,虽然自己鲜少过问,但是也事事尽心未曾出过纰漏。
北山蘅蓦然想起一事,“你们去拜见月神教左护法,是为了从他手中得到一本《流光策》吗?”
“你如何得知?”陈烁惊讶不已。
北山蘅摸着袖口,慢吞吞道:“因为我在凌波宗吴副宗主的船上,也找到了那本《流光策》。”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铮”地一声。
一把长剑从斜刺里伸出来,稳稳地架在他肩上,剑锋离雪白的脖颈不过寸许。
第7章 雀在后
那剑是从身后而来。
握剑的人缓缓地绕出来,行至北山蘅面前€€€€是方才引他进寺的矮个子和尚。
“将那卷书交出来吧。”陈烁道。
北山蘅挑眉,“你凭什么觉得能打得过我?”
陈烁笑了笑,伸手到耳根处轻轻一扯,揭下来一张薄如蝉翼般的人/皮/面/具。
“陈三是个草包,我不是。”
青年缓缓说道€€€€从未见过的一张脸,气质与陈烁截然不同。
北山蘅从进寺起便细细地观察着陈烁,一早便发现他与望舒城初见那日有些不同,只是未曾料到这寺中的和尚也有他的同伙。
“你是何人?”北山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