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 第2章

耳边是霜七的一声厉呵,沈执尚且未从“谢陵身体为何这般差”的疑惑中走出来,膝弯就被人从后面重重一踹。他整个人顺势趴在雪窝里,饱受摧残的身体,爬也爬不起来了。

“来人,将沈公子绑住双手,拴在马车后面!”谢陵清咳一阵,吩咐左右,见押送的官差上前劝阻,冷声道:“沈执胆大包天,居然当众行刺朝廷官员,罪加一等!如此恶人,罪不容诛!本官先行带走,让你们的大理寺少卿上门回话!”

说完,一撩车帘坐回车里。

沈执浑身疼得仿佛散了架,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霜七一剑将锁链劈开,之后换了副绳索,将他双手绑在了马车后面。

若是如此进京,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又落到谢陵手里了。

只要一想到谢陵曾经的雷霆手段,沈执想死的心都有了。正当他几度欲生欲死时,头顶一沉,一件大氅从马车里丢了出来。

谢陵冷冰冰的声音随之而来:“把头脸裹好,一根头发丝都别露出来。在本官没将你扫地出门之前,你始终都是谢家的人!”

沈执愣了愣,低声道:“我不是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想得美!”谢陵冷笑,“霜七,给他一副鞋袜,丢人丢到城门口,沈公子,你很行啊!”

“抢人抢到城门口,谢公子,你也很行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回来了。真是……天大的威风呵!”

第2章 相亲相爱

沈执其实并不姓沈,也不姓谢,他本该姓元,也就是当今皇帝元祁的“元”。

只可惜有姓无名,元祁曾经唤过他小字,据说是他那可怜的老母亲,也就是先皇后所起,叫什么“阿则”,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寓意。

元祁说,先皇后希望他以后是个有原则的孩子。

可惜了,沈执长这么大,都不知道原则两个字要怎么写。

阿则到底怎么变成“沈执”,又怎么变成谢陵幺弟,说来可就话长了。

正玄十七年秋,九月二十八日寅时三刻武皇元禛于乾清宫驾崩,东宫太子元祁继承大统。改年号为长安。

长安八年东陵现任国君文恒帝元祁,将宁王削番,夺回政权,正式亲政。

八年秋,帝师谢良告老还乡,于九月初九回青州的半途发病,不治身亡。其子谢辰悲痛过度,没熬过严冬,同其夫人双双离世。膝下留有两子,长子谢陵,幺子谢初黎。恰好宁王谋逆引发暴乱,幺子不幸走失,被元祁寻到时,人已经死了,怀里有玉佩为信物。

回忆到这里时,沈执已经被霜七按跪在院子里,身上的大氅也被收走了。

他吸了下通红的鼻子,试图将两只爪子收到衣袖里取暖。

原本死了个谢初黎,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可坏就坏在谢陵的祖父,那位曾经名冠天下的帝师谢良身上。

先皇后生了元祁之后,时隔多年诞下一对双生子,监天钦认定不祥,必不可留。但由于是皇后所生,先皇也不好一下弄死两个亲生儿子,刚好谢良在场,便出主意说,可留一个,既遵循了天意,还不伤帝后之间的感情。

先皇面对两个白白胖胖的亲儿子又犯难了,谁生谁死才好?

谢良端详了两个皇子,之后指着其中一个道:“此子看着面相阴,以后怕是个祸害,便拿他祭了天罢!”

先皇命人将孩子溺死,太子元祁不忍,偷偷将孩子救下。养在身边。

这原本就是个极不错的结局了。可惜老天爷又开了个玩笑。

元祁怀疑谢良之孙,也就是中书令谢陵有谋反之心,遂将谢家小幺的那块玉佩,转送给了这孩子,并将他寄

养在舅父江州巡抚沈明青膝下,化名为沈执,不仅有爹娘疼宠,还有个长兄沈墨轩袒护。

于长安九年春,三月六,一个春和景明的好日子,谢陵千里迢迢远赴江州,将其接回家中。

想到此处,沈执冻得浑身冰凉,原本裹着大氅积攒的那点温度,早就随着雪花飘落风中了。

他跪得膝盖发麻,像是有数百根针一齐扎了上来。饱经风霜的身体,几乎趴在了地上。

谢陵少时在外游学,一心全在官途上,不曾回过几次家门,对幺弟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吸溜着鼻涕吃奶上,直至谢家突逢大难,才想起自己可怜的弟弟。

将沈执接回来后,真可谓是千般疼爱,万般庇护,视他为掌心宝,肩上蝶。

更可惜的是,这种好日子只有六年。

长安十五年间,沈执十三岁,在元祁的授意下,捏造了谢陵同宁王来往密函,害其蹲了诏狱受尽刑罚,被贬至蜀地,直至今日,已过了整整三年!

因此,谢陵恨他合情合理,要杀要剐也在情理之中。

但沈执还是觉得很委屈,他自己也不好过,三年来每一个夜晚,都饱受折磨。为了保住谢陵一命,他曾经倾尽全力挣扎过,抗议过,在元祁面前任性地张牙舞爪过。

可到头来,他不仅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名声尽毁,落了个贬为庶人,跪行出京的凄惨下场。全天下的人都等着看他笑话。

他冷得极狠,多日水米未进,又饱受酷刑,早就心力憔悴了。现如今还要被谢陵罚跪在此,连点希冀都没了。

沈执既不能如实相告,也不能肆意欺瞒,横竖就是一死,只看这位中书令大人,要杀还是要剐了。

他正想得出神,忽听一声房门推开的“吱呀”声,一道白影悄然而至,谢陵半倚在门边,一手攥着书,另外一手攥着小手炉,肩上披着大氅,可却不是先前的那件。

白色的软毛下,隐隐可见精致的喉结,再往上便是清俊的脸。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眸底一片阴郁,仿佛在想,要怎么惩处他才好。

沈执平生最怕两个人,一个是皇兄元祁,一个就是中书令谢陵。

前者,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即便天大的错处压身上,元祁也不会真的

要他的命。

对于后者,谢陵一直认为他是自己的幺弟谢初黎,因此,即便天大的错处压身上,谢陵也不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者对比,好像元祁和谢陵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沈执自我认知很清晰,自己也不是啥好东西。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般配。

“沈公子,清醒了没有?你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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