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 第97章

“还敢撒谎!你到底要撒谎到几时!”

谢陵暴怒,抬起手就要狠抽他一耳光,可掌风终究擦着沈执的面颊而过,生生将马车震得四分五裂。

沈执极惊惧了,一直以来最最最害怕的事情,终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彻底爆发出来,眼眶涩涩得疼,平时的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场了,只觉得头顶的天,突然就塌了。

此前想过无数种被谢陵揭穿身份的方式,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

忽然之间,从天堂跌入了地狱。眼泪缓缓涌了出来,沈执喉咙哽咽,极惊惧,极惶恐,当场被逼得脸色一白,“哇”得一下歪倒一旁呕了口血。

谢陵冷眼旁观,几乎要笑出声了,单手指着他道:“你不是有嘴么?为何不说,为何不解释?你说啊,你说,你到底是谁,你快说!”

根本顾不得擦血,沈执忙跪起来,扯着谢陵的衣袖,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我没有想过要欺瞒哥哥,我……我……”

他处处都是欺瞒,没有半句话是真的,现如今怎么有脸去求谢陵的原谅,他特别害怕谢陵对他宣判死刑,那比活剐了他还要难受千百倍。

沈执惊恐至极,从未这么痛恨自己身上流的是皇室的血,死咬着唇,就等谢陵怒不可遏的一耳光狠抽下来。

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

谢陵的眼眶渐渐红了,不一会儿就蓄满了泪水,扯着沈执的衣领,将人拉至自己身前,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你是元祁的弟弟!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你是个皇子啊,你怎么能在我身边为奴!”

“谢陵,我……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执哽咽得肩膀发颤,跪都跪不住了,一想到此前自己经受的那些屈辱,早晚有一天要呈现在谢陵面前,就觉得头顶的头瞬间崩塌了,他崩溃了,两手抱头,伏在马车里,抽泣道:“谢陵,饶了我罢,谢陵!”

“……你凭什么拿这种事情欺瞒我?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皇室弃子殚精竭虑,凭什么。”每说一个字,谢陵的眼眶里就落下一滴眼泪,满脸难以言喻的痛色,“你居然被自己的亲哥哥利用,虐打,折磨,欺辱?这是皇室中人能干出来的事么?你跟良王是双生子,他高高在上,锦衣玉食,你就得在我跟前千难万险地讨生活?他在明亮高堂安坐,你却跪在尘埃里受苦?世间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到底我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沈执被最后一句话重创到了,以为谢陵要彻底同自己划清界线了,一时间脑子一片浑沌,不知自己置身何地,茫茫夜深中,像是一只孤鸟,不知该往哪里逃。

他几乎被谢陵冷冽绝情的眼神吓到窒息,一瞬间丧失了一切活下来的勇气。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好像天与地之间都合在了一起。然后轰隆一声,将整个世界彻底摧毁成了茫茫废墟。

而他真真正正四分五裂了,骨肉和鲜血弥漫在天地间,眼前发黑,喉管里的血泡汩汩往上冒,元瑾疼,他更疼,很快就蜷缩成了很小一团。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以欺骗利用开始,以肝肠寸断结局。那些甜蜜的,幸福的,难以启齿的事情,好像通通成了过往,横在两个人中间的沟壑越来越深。

谢陵已经筋疲力尽了,他扯紧沈执的衣领,逼着他同自己对

视:“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我最讨厌你像个哑巴!说话!”

沈执低眸啜泣:“说什么?难道你最开始上我,不也是出于一种报复?你不就是想玩一玩我?谢陵,我都任你玩弄了,什么姿势都做了,该不该碰的,你都碰了!现如今,你玩腻我了,想把我一脚踢开,是不是?”

他嘴那么小,谢陵每次进来几乎把他脸皮都撑破了,过程痛苦不堪,喉咙痛到呕出来,无论他怎么求饶,谢陵都不肯放过他,反而扯着他的头发,变本加厉!

“难道,你就没有骗我吗?”沈执抬眸望他,满脸失落,“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一直以来,我都是被你养在身边的宠臣……不,我就是你养的奴隶,或者是一条随便你驱使的狗,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一点点都没有。”

“玩你?你觉得我在玩你?”谢陵冷笑一声,鲜血从齿缝中涌了出来,“从头至尾欺骗我的人是你,让我夜不能寐,肝肠寸断的人也是你,到了最后,指责我玩弄的人,还是你!你自己说,我要怎么待你才算好!剖心么?不对,沈执,你有心么,你爱过我么?”

“……”

“元公子,你我之间……到底算什么?从头至尾,你从未对我动过半点情爱。”谢陵钳起他的下巴,目光深邃阴郁,浓得像山峦中起的雾,语气迫切,“你爱过我么?有没有一点?抵死缠绵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有没有?你在我身下欲仙欲死的时候,有没有一点点开心,有吗?”

沈执艰难万状地吐出一句:“那哥哥对我呢?是爱么?还是恶劣地占有?你爱过我么?”

“……原来如此,此前种种终究是错付了,我不知你,你也不知我。”谢陵长叹一声,甚疲倦了,“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凭什么你说算了就算了,你把我当什么了?是你随意可欺的阿猫阿狗吗?还是你随意玩弄的姬妾?”沈执委屈地眼泪簌簌往下落,被逼的往外呕血,“我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想跟你有一个未来,为什么这么难呢?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要跟你算了,凭什么每次都是你说了算?我是元祁的弟弟又怎么了?有谁承认过么?我有因此得到

过任何东西么?我当年为了你,我曾经……曾经……”

他说不出口,实在是太难以启齿,太疼太疼了,根本无法言说的那种痛苦,多说半个字,他今夜就不能活了。

谁都不能感同身受,没有任何人能明白三年前那个濒临死亡的夜晚,他蜷缩在血窝里,身上的血都快流尽了。

他那么盼望着谢陵回头救他,可是谁也没有等到。一点点地等待生命流逝。

被囚禁的那三年,他活得苦不堪言,一直努力地活下去,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再见谢陵一面。

现如今,谢陵一句话就给他判了死刑,一句算了,两个人就彻底完了,那此前种种又算什么?

沈执喉咙里的血,汩汩往上涌,觉得自己真的是算了,一辈子就只得了这两个字。

他缓慢地扯紧谢陵的衣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你先碰我的!玩腻了你就走,你当我是什么?奴隶么?还是你圈养的一条狗?”

“……”

得不到他的回答,沈执像是被人一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气息奄奄地问:“为何世间情爱如何艰难,在你眼里,我究竟重要,还是不重要。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对我,也许……我快死了呢。”

谢陵迅速点了他身上几个穴道,满脸焦急道:“阿执,阿执,你怎么了?阿执?”

“……谢陵,你抱抱我,好不好?求求你,抱抱我,好不好?”沈执主动抱紧谢陵的脖颈,终于像个十七的少年,号啕大哭起来,“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吧,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你抱抱我,就一下就好。过了今晚,你要杀要剐,我没有半句怨言,再给我一晚上的时间,好不好?”

谢陵沉默片刻,终是将人抱在怀里。

沈执止不住哭音,将脸埋在谢陵怀里:“你把我撕碎了吃掉罢,我想住在你的心里,这样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谢陵一言不发。

“……谢陵,我好疼啊,谢陵,你抱抱我。”

当年真的疼得快死了,怎么喊都没有用。“谢陵”这个名字都快被沈执喊烂了,早就刻在骨头里了。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谢陵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拍了拍沈执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哭了。

“哥哥,我知道我现在无论

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了。我也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行吗?就一次。”沈执几乎是满脸祈求了,“我……我也没有十恶不赦啊,为什么都要我死呢。”

感觉一颗心都要碎掉了,比此前受过的任何刑罚都疼。

当初谢陵便贬,府邸也被官府抄了,他临走前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了,甚至还写了封信给沈墨轩,就连霜七都带走了,甚至是看门护院的大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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