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好美人。”喜乐道,“咱们送点美人给殿下呗。等殿下有了新欢,华老板自然受冷落,到时候您想怎么处置他,还不是您的事儿了。殿下也不会上心的。”
何安觉得有道理,又觉得喜乐提议自己往殿**边塞人这事儿简直让人搓火。
气正愁没地方撒,这会儿全撒喜乐身上了,他狠狠拧喜乐的耳朵:“说什么不着四六的屁话。回去自己掌嘴二十下!”
“哎哟喂,我说师父,师父!”喜乐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师父,五殿下在对面招呼您呐!”
何安手一顿,回头去看,对面雅座赵驰正冲他打招呼。
他手里还捏着喜乐的耳朵,跟受惊一样,连忙松开了。
“完了完了,你怎么不早说!”何安气的偷偷踹了喜乐一脚,“叫五殿下看见我这么不稳重的模样!”
“……我还怎么早说?”喜乐无奈的揉自己耳朵,“您还不快过去。”
“什么?”
“五殿下这不是招呼您过去的意思吗?”
“是吗……”他怎么感觉殿下就是客气的抱拳而已?
“是啊,是啊!”喜乐为了自己图个清静,良心也不要了,张口就胡诌。
何安这才罢了手,有些不安的整了整衣襟,走到门口还不忘对喜乐威胁道:“等我见过了殿下回来再收拾你。”
*
杂役领了何安绕行一圈,在赵驰所在雅间外站立。
等杂役走了,何安这才有些紧张,抬手敲了敲房门。
“请进。”
何安轻轻推门而入,余光瞥到坐在栅栏处的身影,连忙低下头,手在身后一动,便把门栓从里面锁了。
“殿下,您叫奴婢过来?”
赵驰一愣。
抬眼看见何安坐在对面听戏,他不过是礼貌性打个招呼,怎么就让这位何督公误会了?
“倒没什么事,我在京城熟人不多,见到督公心里高兴。”赵驰给何安倒了碗茶,也不说破,“督公来做,一起听戏。华老板的嗓子啊,响遏行云,值得细细琢磨。”
他倒完了茶,手里的茶壶刚要放下,何安就已经小步到了他身边,接过了茶壶,本来垂首的何督公如今抬眼,看了赵驰一眼。
殿下说见着自己高兴。
台上戏子正唱着些莺莺燕燕思念百转断愁肠的曲目……
倒让何安这份谨小慎微的小雀跃有了些子自心眼里冒出的酸楚——今日是华雨泽,明日是万贵妃,后日宿在照夕院里,男男女女谁都能跟殿下亲近,唯独自己不行。
平日里他骂万贵妃不知检点,骂华雨泽臭不要脸,骂**们下九流的货……可他自己连个全须全尾的身、子都没,连下九流的边都攀不上。
宫女二十五了还能出宫寻个好人家。
他这样的太监,这辈子都会烂死在这染缸之中,无人可救。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想着往上爬,越爬的高,手里的权力越大,对殿下就更有用点,离殿下就越近一些。
他没什么奢望,能跟今日这样,站在殿**后伺候着,便满足了。
何督公道:“奴婢站着伺候殿下就好,殿下看着奴婢高兴……奴婢就站近些。”
细声细语之中带着些真情实意的欣喜。
赵驰回头看他。
那天东安门下的何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跟现在重叠在了一起。
说不上来是个什么眼神,却让赵驰心头微微一动。
“何督公坐吧。”赵驰道,“这戏且得一会儿,您往二楼这么一站,明天京城里怕是要传开了。”
“是。”何安也不好再推辞,侧身坐在赵驰下首,心不在焉听了会儿戏,想到封藩的事,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凑过去小声说,“殿下,封藩的事……”
他话刚起了个头,赵驰本来慵懒的眼扫过来,锐利的犹如刀子一般,看得何安瞬间清醒,顿时闭了嘴。
赵驰这又听了一刻钟,把窗子收了,这才起身坐到靠里的榻上。
何安连忙跟着走到面前,躬身站着。
赵驰问他:“何督公怎么忽然不讲了?”
“奴婢多嘴了。”何安说,“殿下莫怪,殿下……封藩的事儿,奴婢还是想劝劝您……”
赵驰素来不是什么不识风情的傻子,束手束脚放不开,这会儿动了心,重新去打量何安,倒看出几分不一样的风情来。
安静。恭顺。体贴入微。
身形修长不佝偻,腰带束着显得他腰细致的很,腰臀比例恰到好处……就算赵驰风流惯了,也忍不住想这何督公马面裙脱了是什么迤逦的模样。
最好看就是他那双眼睛。
平时里见他对其他人惯是冷漠,一到自己面前,眼睛就水汪汪的颤淋淋的,跟只兔子似的,乖觉的很。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长得怕人了,跟自己说句话也是鼓起勇气义无反顾的态度。
“何督公可有家眷?”赵驰莫名其妙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