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过去探望一下?”白邱故意问他。
“这个时候谁都能去,我偏偏去不得。”赵驰道,“我第一个去,落实了两人暗通曲款。何安以后就是活靶子。”
他叹了口气,断断续续的摆弄起手里的琴,不由得就弹了些断断续续的曲调。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
赵驰怔了一下,怎么弹了这个。
“明日让老七在朝堂上提出重建西厂的意思。何安表面还是太子党,内阁不会拦着。王阿是贵妃的人,他不敢拦着。皇上自然乐见其成。”赵驰道,“一切照计划,托人给万贵妃带个话吧。”
他停了琴,抬眼去看窗外。
荷花花瓣已经落了满池,原来秋天快到了。
*
何安回了家便病倒了。
开始是头晕发冷,过了没一会儿就开始高热,最后烧得整个人都糊涂,胃还在钻心的痛,喂什么药都往出吐。
太医看过了说人太虚了,要迟点东西才能喂药。
一口米粥也喝不下去。
喜乐一边哭着一边喂:“师父,您吃两口吧,不然这病怎么好?”
喂一口,吐一口。
偶尔清醒那么一阵子,何安就抓着喜乐的袖子问:“殿下……殿下来了吗……他是不是来看我了?”
开始喜乐说没有,何安眼睛里火苗都消了。
后来再问,喜乐不敢说没有,只能偷偷擦眼泪说:“来了,快来了。拜帖已经到了,师父再等等。”
就这么病了整整几日,过了几天门房来报说宫里来了圣旨。
“师父,师父……”
何安睁开眼,瞅着喜乐,带了点期盼的问:“是殿下来了吗?啊?”
喜乐有点不忍心瞧他这幅痴态,叹了口气说:“是宫里的李兴安,传旨来了。”
何安被搀扶着去接旨的时候,脑子里依旧昏昏沉沉,圣旨里说了些什么也没听的太清。直到李兴安把圣旨递到他手中的时候。
“厂公这几日便歇着吧。”李兴安道,“陛下仁慈,说您这为狌狌的事儿劳心劳力,特准您病全好了再回皇城。”
何安咳嗽了两声问:“李伴伴叫我什么?”
李兴安呵呵一笑,把那圣旨往他手里又塞了两分:“厂公。从今儿个起,您就是御马监掌印,提督西厂的何厂公了。未来还要请何厂公啊,多多关照才是。”
何安拿着圣旨又勉强跟李兴安说了几句客套话,实在体力不支,最后被喜乐扶回了卧室。
躺倒再床,他问喜乐:“这次事儿都办完了,也算办的可以。殿下应该是会来了吧。”
“嗯,一定的,快了。”喜乐连忙说。
“你记得让家里人把宅子都收拾下。”何安道,“干干净净的,别怠慢了殿下。”
然而那天左等右等,半夜醒了几次,殿下都没来。
油灯一点点的耗尽。天边透亮。
何安的病情又反复了一轮。
*
再隔了两日。
喜悦救回来了。
他仔细上下打量喜悦:“安乐堂伙食有这么好吗?你关了四十多天,怎么整个人红光满面胖了一圈儿?”
张大厨知道喜悦回来了,哭着跑到这边来,摸着喜悦的小脸蛋说:“哎呀,孩子可吃苦了吧,瞧把你瘦的!我这可怜的喜悦啊。”
何安喝了口药,咳嗽几声,没好气道:“你哪只眼睛瞧他瘦了?”
张大厨才不理他,拉着喜悦就往外走:“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你等着,张大爷一个一个给你做。”
“张大爷,我想吃枣糕。”喜悦耿直道。
“好好、我这就去做!”张大厨哽咽。
何安无语:“咱家迟早有一天让这屋子人气死。”
喜乐瞧他心情好,也陪了个笑,给他掖了掖被子。
“喜悦都回来了……”何安开始犯浑,带了点儿希翼的问,“那殿下怕是快来了吧。”
“嗯,一定的啊,师父。”喜乐说,“殿下肯定有事儿忙着呐,不然早来了。”
何安想想觉得也是。
可他等了又等。
等了一日,两日……他的烧退了,胃好了,可以在院子里转悠了。
又等了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