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第一次心动,竟然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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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怎么了?”
洛闻初收回目光,“没什么,一只小雀儿,刚刚飞走了。……你师叔信上说什么了?”
沈非玉:“师叔说最近来飞屏山附近来了许多江湖人,想来是打听消息真伪的,还说……”
“还说什么了?”
“还说叫师父到时候别食言,话已经放出去了,不能叫别人看我们的笑话。”
“那是自然。”洛闻初道,“非玉,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走。”
用过午膳,拜别谢卫河,师徒二人准备离开歇花宫时,路上碰到了燕林生。
燕林生:“师弟,我有话同你说。”
沈非玉略一颔首,随他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非玉,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可有心上人?”
“嗯?”饶是沈非玉,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展开。
燕林生挠了挠脸颊,“先前你也看到了,我家妹子——”
听他起了个开头,沈非玉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忙制止了他。
“非玉,我知道说这事唐突了,或许会惹你不快,只是,我就这一个妹子,接下来,怕不能照顾好她,燕别也始终要成家。”他的语气沉重而真挚,叫沈非玉也不得不严肃起来。
“燕师兄厚爱,非玉无福消受。”
“为何?你是看不上我妹子,还是有喜欢的人了?”
沈非玉却不说话,目光越过他,落到远处洛闻初身上。燕林生回首,洛闻初还冲他扬了扬眉。
燕林生当即反应过来:“你跟洛掌门,你们……”
沈非玉无比坦然,眼中澄明一片:“他是我钟情之人。”
“他知道吗?”
“我没对他说过这话。”不过他应该早就明白了,沈非玉冲燕林生狡黠一笑,“烦请师兄帮我保守秘密。”
与燕林生道别,师徒二人再次踏上路途。
谢卫河送了两匹千里马,两人快马加鞭,直往青州方向奔去。路上,洛闻初向沈非玉打听燕林生同他说了什么,沈非玉想了想,说:“燕师兄想把他妹子嫁给我。”
闻言,洛闻初眉毛都快扬到发际线里去了,“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师父这把年纪都没成亲,我小小年纪便娶妻,他定不会放过我。”烈风吹起沈非玉一袭长发,笑容清俊舒朗。
虽是挪揶,洛闻初却没生气,只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心说你要是应了,为师就得去抢新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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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天便抵达青州,这日傍晚,师徒二人打算在驿站稍事休整,晚些时候,一则消息传到了此地。
——燕林生退出歇花宫,成为无门无派的游侠。
此事一出,关于燕林生的热度又起来了,茶楼酒肆,时不时飘出关于他的嘲讽句子。
“说是一己之力承担事情后果,他想得也太简单了,那剑客这么轻易砍了他一条手臂,他难不成还打算一个人将剑客捉回来?”
“揽责任的时候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当然也有另外一些声音。
“不过我倒认为他还有几分担当,听说损坏的街道楼房,他一人承担全部费用,死伤者的家属抚恤费也是他自己出。”
这些声音很微弱,不多时便被其他人怼得没了声儿。
“这有什么,大主城里可是禁止私斗的,没被关起来都算好的,虽然情有可原,但出点修理费怎么了?名人榜侠士就没有不富的。”
“现在他失了手臂,也跌出名人榜啦,前几日飞花楼放榜,就没有他的名字。”
“说起来这名人榜,怎么每次榜首都是那劳什子的洛闻初……”
接下来的又是另一个话题了。
“没想到这么小个茶楼,嘴碎子竟如此多。”人们话题中的另一个人物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小林生也真是。”八成是他倔脾气上来了,不想自己成为歇花宫声誉的污点。
沈非玉黯然垂眸。联想到那日燕林生的托付之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二天一早,师徒两个打马离开驿站,直奔青州。
与蜀地山林不同,青州这地方,崇山峻岭颇多,还都是奇山险阻,山势拔高,易守难攻,因而青州地界,盛产山匪。
早几年间,官府出兵剿匪剿了几次,不仅没剿成,还倒贴进去千八百人,后来实在没法子,想着招安,结果事实证明,招安就是引狼入室,山匪在官府吃饱喝足,杀了知府大人,抢了钱财与貌美姑娘,又回到匪窝,当起了山大王。
在这之前,青州知府不是没想过向上禀报,到底是自己的地界出了问题,自己没能力解决,向上级求助,更显得自己无能,这都是政绩啊。等到人死,事情捅破了,更加没人来管,谁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青州就这么民生凋敝了一段时间,忽然有一天,一个江湖剑客来到此地,一举砍下青州势力最大的山匪头子首级,山匪们顿时开始了窝里斗,这一斗,便是两年,青州人民得以喘息,发展民生。
虽然发展之后还是要被抢,但许多人家世世代代在此扎根,日子总是要过的。
日落时分,横亘在师徒二人眼前的,是滑落的山体,阻隔了官路,不时有官差和百姓拿着铲子铲土。
一问之下才知,原来青州连日暴雨,山体滑坡导致了官道阻塞,旅人需要从旁边的山道绕过去,山中没有野兽,可以放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