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一沉浮 第112章

“盟友书。”

吴鸣愣了好半晌才打开信件,看完后,神情古怪:“此人这么好心?”

陆纪明提了句:“私仇。”

吴鸣了然,“沈非玉的身份?”

“莲去查了,他比我们更容易在柳州城活动开。”

方才混进沈庄的正是他们二人,一如洛闻初先前所想,问剑大会是整个江湖的盛世,人们的目光聚焦此处,在此时扔下任何一颗石子,都足以搅乱这场盛会。

而今日,他们找到了一颗绝好的“石子”。

第四十六章

问剑大会第一日过去,凌绝派晋级下一轮人数有十五人之多,这大大出乎了其他门派的预料,在他们看来,洛闻初龟缩飞屏山不问世事,心性早不知被打磨成何等模样,经他调|教的弟子应当与他类似,殊不知正是凌绝派的有意孤立于世,造就了门派弟子耐得住寂寞与枯燥生活的性格。

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就只能练剑、练剑、练剑。

鲜有机会与外界高手切磋,那就门派内部互揍,每月一次的派内比试,都是诸位弟子进步的最好阶梯。

洛闻初作为一派掌门,是有失职之处,然而贺知萧的存在,填平了门派内可能出现的各种漏洞。是以派中弟子大都害怕贺知萧超过洛闻初。

今夜,本是凌绝派弟子的庆贺之夜,他们在山中闷了太长的年岁,都快忘了加入门派的初心是练就一身绝世武功,扬名天下,今日骤然出了一把风头,见其他掌门铁青的脸色,心中别提有多畅快,酒过三巡,正是酒兴上头之时,贺知萧一声冷冷的“明日不比了”唤回众弟子的神志。

问剑大会的残酷性不在于它的淘汰制,而是一轮接一轮,当中完全没有休息可言,若是在第一场比试中拼尽全力,即便赢了,后面几场比试恐怕难以发挥应有水平。在这一点上,反倒是沈非玉稳扎稳打,既没有出杀招,也没有累过头,比试时间比起平日练剑时间少了不知多少,对手稍逊一筹,所以体力也节省了。

经贺知萧提醒,众弟子都清醒了不少。

洛闻初饮了口酒,“烈酒虽好,多饮伤身。”

沈非玉斜睨了他一眼,洛闻初于是连忙把酒杯搁得远远的,趁其他人没注意,拉过小徒弟的手拢在手心。

大庭广众下的亲密触碰,沈非玉不自在的动了动指尖,被死死摁住,不由得在桌下踹了洛闻初一脚。

左二茂嗯了一声:“谁踢我?”

旁边有人回他:“谁吃饱了踢你啊?”

“我分明感觉到有人踢了我一脚。”

洛闻初掩着嘴角笑了笑,对左二茂说:“许是外面的野猫蹿了进来。”

掌门都发话了,左二茂再疑惑也只能把疑惑揣回肚子里。

结清酒钱,洛闻初与沈非玉故意落在队伍末尾。

“随便踢人可不好,你说是不是,小野猫?”

暧昧的呼吸近在咫尺,撩拨得不行,沈非玉的耳朵一点一点红透,灯火照来,一片绯色,惹人浮想。

洛闻初看得心痒,瞥见斜前方有条暗巷,正准备拐了人过去,贺知萧走了过来。

沈非玉就在这时挣开洛闻初的钳制,快步追上前面的师兄,融入队伍中。

方才结账,贺知萧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被洛闻初看在眼里,转念一想,便明白贺知萧想说什么。

“还有多少?”他问。

“最多支撑一个月。”派中赤字经济一直不曾好转,要不然贺知萧当初也不会动了裁剪弟子的心思,“若你能在第二阶段取得最后的胜利,那现在的穷困都算不了什么。”

“我若输了?”

“我会杀了你。”黑暗中,贺知萧冰冷的眼眸直视洛闻初,一字一句地说,“然后解散凌绝派,再自杀。”

“师弟不可,”洛闻初哗的一声展开木扇,远离贺知萧,“我早已心有所属,师弟此举乃是殉情,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我却不行。”

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讲冷笑话的贺知萧:“……你再开口说一句试试?”

洛闻初咳了两声,正要开口,这时,前方队伍忽然停住,洛闻初咽下未出口的话语,目光掠过人群,定在拦路人身上。

来人穿了一身锦衣玉袍,衣袖上绣着的银线在暗夜中如月色静静流淌。

他生了一副好相貌,奈何表情太冷,目光微微朝上,透出一股清傲之气。

沈非玉无奈的望着他,“明玉。”

沈明玉哼了一声:“爹让我来找你。”

此时已经有人认出沈明玉的身份,再联想到观众台上时不时传出的惊呼,凌绝派弟子的表情像骤然得知惊天秘密一般,诧异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平日里温顺柔软好欺负的小师弟,竟然是沈庄大公子!

沈非玉没有在意众师兄眼中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抿了抿唇,说:“有什么事可以等大会结束再说。”

“沈非玉,你——”傲气青年的表情几乎快喷出火来,顾忌到对方还有同门师兄在场,只好拽着他走到暗处,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差点就无法晋级了。”

出乎沈明玉意料的,大哥只是垂眸叹气:“猜到了。”

“闻人客、许翁和柳垂风被娘买通,本来是不会给你分的,”沈明玉唇边挂着得意的笑,等着沈非玉开口询问,然而过去一秒、两秒……沈非玉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沈明玉泄了气,“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许翁为什么要给你分?”

“既然由你开口点出,想必与你有关,”沈非玉平静的注视着他,“如果因为这个,想劝我回去,我——”

话音未落,便被纳入一个怀抱中。

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倨傲青年紧紧锢着他的腰,头埋在颈间,闷声说:“我不是想以此胁迫你,我只是想你回家,……哥,三年了,求你,回来吧。”

说到最后,竟染上了一丝泣音。

沈非玉只觉得胸腔内最柔软的那处被狠狠拧了一把,整个人都快被潮水般的愧疚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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