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日回来,只是同您分享这个消息。”
言下之意,就是“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沈明朗握紧藤条,双目通红,哑着声音说:“我且问你,你这想法是出现在拜入凌绝派后,还是之前就有?”
沈非玉沉默片刻,“之前,是我先对师父产生了非分之想。”
沈明朗气得手抖,连说几个“你你你”,扬起的藤条到底没有再落下去。
一时之间,迎客厅内再无人说话,气氛凝重,落针可闻。
良久,沈明朗疲惫的挥挥手:“长途跋涉,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今日……”说到这里,沈明朗哽了一下,“是中秋,一家团聚的日子,实在不该说这些扫兴的事。”
“非玉明白。”
沈非玉被沈明玉搀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自从上次问剑大会过去,兄弟俩已经两年没见了。
两年的时光,将沈明玉打磨得愈发沉稳,沈明朗时常给他布置一些任务,他都能出色的完成,今日唯一一次失态,是摔账本狂奔回家。
虽然先前沈非玉往家里寄过书信说今年中秋会回来,但是真到了这一天,沈明玉心中还是有些兴奋的,只不过这点高兴在回家的瞬间转变为了苦涩。
“哥。”
来到沈非玉的小院子,院中被打扫得纤尘不染,沈非玉闻声回头,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今天回来,只是为了宣布那桩事吗?”
沈非玉抿了抿唇,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而后径直回了房。
沈明玉站在院子里,一时没能琢磨出大哥方才行为有何深意。
一直到晚上,也没能思考出来。
晚上的家宴沈虞也在,她没什么表情,安静的坐在沈明朗旁边。
两年前,问剑大会结束后,沈明朗向天下人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主动交出大会举办权,许多门派为此撕破脸皮,最后敲定了由三大门派轮流举办,分别是歇花宫、梧桐阁,和凌绝派。
谁也不知道向来避世不出的凌绝派缘何一出手就玩儿了个大的。
风波平息后,沈虞像是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哪怕是沈非玉坐在她面前,都能面不改色的吃完整碗饭。对于这幅不冷不热的态度,沈非玉反倒觉得正常,从前的经历注定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更深的交流,沈虞不会对曾经做过的事道歉,即便道歉,沈非玉也不需要了。
身上的伤口似乎裂开了,晚饭过后沈非玉寻了个借口退下,回房重新上药。
手里拿着药瓶,正准备上药时,房门被人推开。
“谁?”
沈非玉厉声喝道,取下挂在墙上的软剑,还未看清来人,便被纳入一个稍凉的怀抱。
“徒儿衣冠不整,是在邀请为师吗?”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声音叫沈非玉放下戒备,“师父怎么来了?”说着若无其事的整理衣襟,却被一双手按住。
“你爹揍你了?”
洛闻初揽着他坐到床边:“药瓶给我。”
冰冷的手指擦过火辣辣的伤口周围,抚平了疼痛,沈非玉下巴垫在洛闻初肩上,以树袋熊的姿势挂在他身上。
这姿势亲密无间得能让彼此第一时间感知对方的身体变化。
沈非玉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师父,弟子身上有伤,这次,不如让让我?”
洛闻初想了想,应了声:“好,今夜让你一次。”
第二日,沈非玉醒来时,师父已不在身侧,他揉着酸痛的腰坐起,心中惆怅万分。
洗漱过后,沈明玉找了过来:“哥,洛闻初来了,爹叫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
沈明玉走近了上下一打量:“哥,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他来了?”
沈非玉:“……”
“你这一脸……”
“咳咳!”
兄弟二人来到迎客厅,洛闻初正在同沈明朗说明年的问剑大会事宜,并诚恳的邀请沈庄参与进来。
两年前的问剑大会事故频发,厉长青与沈非玉的比试一推再推,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公平较量,结果两人双双体力不支倒下了,这次比试乃是平手,且都无缘角逐第一,剩下还有一人自动荣升为第一。
那人是歇花宫弟子,听说自己不战而胜后,委婉的表示这个结果他不服,主动放弃第一名,并约着厉长青和沈非玉三年后再比过。
问剑大会头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三人之间的事迹广为流传,世人津津乐道。
沈明朗赶制出的神兵一时之间无人问津。
而到了第二阶段,各大掌门之间的交手,但凡对上洛闻初,无一不是惨败。
尤其要数楚西君败得最为惨烈,比完后衣服都成了破布条。
洛闻初用实力向天下人证明,无论过去多久,他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依照往年的规矩,第一名可以得白银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