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到最后一步时,忽然从殿外卷起一阵狂风,刹那吹灭高台上龙凤喜烛。
殿外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暮色浓重,云层一层叠一层地堆积,混沌着残阳的金红,厚重地下一刻马上要压迫地平线。
宛如某种不祥的前兆。
[你的预判很准确。]
谢相知调侃似地说了一句。
系统:我只是随口说说。
系统自闭了。
下一刻大殿之中出现数道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人影,他们的样貌全部掩盖在如黑夜半的斗篷之下,与满目大红的的殿内格格不入。
言清离看清来人的瞬间,马上惨白了一张脸,失手将手中酒杯打翻在地。那黑衣人中为首的那个忽然转过视线来看了她一眼。
“清儿,好久不见。”
声线冰凉嘶哑,如某种暗中蛰伏的生物。
殿内一片寂静。
言清离在那句话之后没有任何动作,脸色惨白僵硬地像木偶。言明和不由得担忧地看着她。
“姑姑?”
那为首的黑袍人又开口:“清儿,怎么咱们女儿大婚之喜,你也不通知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句?”
满殿哗然,无数视线涌现言清离所在的方向。
言清离动了动唇,没有发出一个音节。倒是凤如歌听到殿内动静,之间一把扯下了遮挡视线的大红霞帔,冷冷看向这一行不速之客。
“阁下是何人物?藏头露尾之人也配踏足我的婚宴不成?”
黑衣人转过视线来,不紧不慢用一种恶心又粘腻的视线在她周身逡巡过一圈,怪异地笑起来:“不错不错,这体质可是绝佳的容器。”
“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是!如歌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言清离突然冷声开口,神情间还有无法掩饰的恐惧。但她还是站了出来。
黑袍人打量她宛如打量一件廉价地货物,轻蔑又傲慢:“清儿,话可不能这么说,她可是你为我生下来的孩子。当初你为我自愿吞服下控魂蛊,说是愿意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掩在黑斗篷之下的面容露出一丝古怪的嘲弄。
“控魂蛊会由母体传给孩子,说起来,这孩子身体内应该有蛊虫幼体,到省了我花心思将她做成活人傀儡的功夫。”
他对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什么感情,说出来的话叫人毛骨悚然。
师元夏蹙了蹙眉:“应该是东洲那边的魔修。没想到言清离居然招惹了这种危险人物。他这么说……”凤如歌恐怕凶多吉少。
师元夏话音未落之时,那古怪的黑袍人袖里突然传出一声清脆的铃铛声,高堂之上身披金绣红衣的凤如歌在听到那声清脆的摇铃声后,眼神忽然变得幽深漆黑。
她眼睛里黑色雾气与金色光芒交织一闪而过。
谢相知心道不妙。
天道那东西缩了这么久费尽心思策划了这一出。
他瞬间起身,身侧的言清离突然出手,掌风凌厉,直直朝谢相知心口袭去。
细看之下,她的眼睛和凤如歌一模一样。
是魔修的控魂蛊和天道故意作梗。
言清离这么多年实力都没有过什么长进,对谢相知而言不足为虑,马上就被谢相知的袖风拂出去数丈远。
只是这瞬息之间就足以改变场中局势。
凤如歌抬手握着她的兵器——一把小巧玲珑的神兵匕首,上面的图纹隐隐闪烁着淡金色光芒,朝谢千泽刺去。她不知缘由瞬间实力暴增,竟隐隐超出她本来实力的数倍。
身法极快,又出其不意。
谢千泽刚要抬手去接住凤如歌这一击,意识徒然恍惚一瞬,反应不及,只得身体后退一步,被凤如歌手中匕首险险划过手臂,带出一道浅浅血痕。
这一息足够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劈手夺过凤如歌手中的兵刃,反手将她砸晕。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楼千尘马上前接住昏迷过去的新娘。
谢千泽站在大殿之上,姿态温和又凛然,威势不容任何侵犯。
本整暇以待负手作壁上观的黑袍人见状,不由得挤出一丝鼻音。
“哼,真是没用。”
“哦?既然这样不如由我来领教一番阁下风采。”
红衣青年广袖下长剑滑落,握住剑柄,长剑斜斜而出,剑光似月华流泻,下一刻直指他眉心!
临水照花,惊鸿一剑。
冷冽的剑势余锋削开黑袍人的血肉,割出无数血痕,黑袍人只觉被那剑势震得肝胆俱裂,一时支撑不住,撑手跪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而他带来的身后那些黑衣傀儡在这重若千钧的一剑之下无可抵挡,激烈惨叫一声便灰飞烟灭。
他连指使他们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谢相知噙着浅薄笑意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